戈尔曼的眼泪 Ch.17

蓝发男人犹豫片刻，接着狠狠心，二话没说抱起橘发女孩的腰，一边跑一边对山治吼：“金发小哥！别逞强！我们在前面等你！”

山治在地面跺跺脚，蹭了蹭皮鞋边上沾染的泥土。他和剑士已经离得非常近了，那把白色刀鞘的刀正指着他的下颚。山治抬腿格挡开，又听见头脑中沸腾的声音，那个诡谲的经文蠢蠢欲动，似乎马上就要现出。

他迅速先后撤了几步，拉开与剑士的距离。那个声音消失了，大脑也恢复清明。

只要靠近就会听见经文，然后头痛和不明原因的流水就会剥夺自己全部的战斗力。所以这一战，肯定不能打。利用短暂能清晰思考的时间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在剑士缩短他们的间距之前，山治虚晃了一脚，逼得剑士后仰闪躲。接着便扭头，往另两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在这种地形复杂的无人岛上，离队无异于自杀。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伙伴，绝对不能轻易再次分散。山治发誓他从来没跑过这么快，四周景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飞快地在他视野里淡化了。而剑士的速度肯定不比他慢，他们始终没能拉开距离。

幸运的是，山治很快追上了前方的两个伙伴。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图，山治指引大家朝海边跑去。途中遇见一个长鼻子男人，看清后面拎着刀的危险剑士，不用山治多费口舌，便“啊啊啊”地尖叫着和他们一起逃命。

快到海边的时候，负责断后的山治被追上来的剑士一个闪身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剑士早有准备，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嘴，前面奔跑的伙伴并未立刻发现少了最关键的领头人。

一被贴近，头脑里那段经文宛若点燃引线的巨雷，轰然爆炸。山治整个身体都僵直，从后穴流出的液体瞬间便浸湿剑士挨着他的衣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混蛋要追着老子不放？就为了强奸老子？

这是山治被经文占据的大脑里最后一丝意识，紧接着，他听见跑在前面的伙伴终于觉察到他的处境，在死命呼喊着他。剑士呢，只要得到目标（山治）就不会再去追击其他人。可是他，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山治被经文折磨得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如何逃生。

肩膀上的布料被剑士用牙齿撕下来，紧接着被撕掉的可能就是他的皮肤。山治迷迷糊糊地想着，面朝下虚软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

“橡皮橡皮——火箭炮！！”

一声清脆的低喊，山治和剑士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分开。他在草地里翻滚了几圈，被一只手截了下来。

“没事吧？”

那个声音问。山治抬起头，看见一个黑头发，十七八岁的男孩正一脸关切地盯着他。

经文已经不再响了，山治用力晃了晃脑袋。说：“没事……谢谢。”然后拉住黑发男孩的手，告诉他：“去船上……海边停了一艘狮子帆船，那应该……就是我们的船……”

“好！”

黑发男孩干脆地说道，扶起山治，带着他一起跑。此时前方的伙伴正朝他们跑回来，黑发男孩大喊：“别过来！去船上！海边那艘船！！”

不久前被弹开的剑士已调整好状态，拔脚向他们追来。黑发男孩问山治：“真的不和他战斗吗？”

“他……八成也是伙伴。”山治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我们不能丢下他，得引他去船上，也许那里……有答案。”

黑发男孩听完没再多问，他们一路跑向海边。在沙滩与丛林交接处，有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发女人和一个打扮怪异的骷髅架子正在交谈，长鼻子男人扯开嗓门大叫：“喂——前面那两个，我们，去船上，船！”他指着海边最近的那艘挂着戴草帽的骷髅旗。

这跟救了山治的黑发男孩背后背着的那顶草帽惊人得相似，说不定这个家伙就是他们的船长。

众人先后顺着绳梯爬上了船，黑发男孩带着山治从很远的地方跳过去。他的弹性出奇地好，胳膊和腿都能伸缩，就像长鼻子手里的弹弓那样，嗖一下成功飞回船舱。

脚一挨上木制的甲板，记忆好似即刻按了还原键，先前那些迷茫的空白瞬时得到了填补。横七竖八倒在船上的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久都没人说话。

剑士最后一个跳上船，可怕的血色唰地从他的眼底褪却。

“都，到齐了吗？”路飞压低草帽问。

“你们……还是你们吗？”乌索普哆哆嗦嗦地举起手。

山治数了一下，刚好八个人，不多也不少。他还记得在那座米摩尔无人岛发生的所有事，想必其他人也没有忘记。剑士收了刀，摘下绿脑袋上的头巾。娜美关切地查看山治的状况，还是稳重冷静的罗宾分析：“看来我们的记忆都被米摩尔岛夺取了，不好说有没有被篡改信息。”

“换句话说，也许我们之中的某些人，已经不是他们自己？”弗兰奇问。

乌索普提议：“我们通过报名字，报梦想来确认一下吧，那群混蛋肯定不知道这些。”得到伙伴们的认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先来，我叫乌索普，梦想是成为一名勇敢的海上战士！”

“我叫路飞，我要当海贼王！”船长紧跟着说出他经典的座右铭。

“我叫娜美，我要画出世界所有海图！”

“我叫山治，我要找到传说之海All Blue。”

“我叫妮可·罗宾，我要找到所有的历史本文，还原世界政府100年的空白历史。”

“我叫弗兰奇，我要乘坐着我造的这艘梦想之船，驾驶它前往世界尽头！”

“我叫布鲁克，我想看着我的伙伴们完成梦想，回到最初海峡，与拉布相见。”

“索隆你呢？”

每个人都轮了一圈，最后只剩索隆没有发话。也许他觉得这种方法很幼稚或者十分难为情，但连最不愿参与这种事的罗宾都肯配合，他没有理由排斥证明自己是如假包换伙伴的唯一机会。

可此时此刻，他正盯着山治的身体沉默。山治看了他一眼，对伙伴们说：“不用逼他了，他也是本人。”

“诶？”几个人不明所以地叫出声，没搞懂厨师是如何断定。娜美和罗宾了然地互相对视，娜美说：“山治君，你先去换套衣服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

山治感激航海士的细心和体贴，他的确迫切需要打理一下自己。不用检查，都知道他现在有多狼狈，西装外套不晓得丢哪去了，衬衫裂了个大口，还没剩一颗纽扣。从西裤到内裤全部湿透，滴滴答答往下淌水。胳膊和腰腹都蹭破了皮，全身到处都是泥土。

破破烂烂的身体，没有一个好地方。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刚才山治与他对视的时候，眸中明明白白显露出痛苦。

所以山治才敢断定眼前的剑士就是罗罗诺亚·索隆本人。他记得他又一次给山治带来了灾难，又一次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可能又一次觉得，山治会讨厌他，甚至恨他。

山治不打算让误会继续进行下去，也不准备纵容那个什么戈尔曼的神躲在暗处看笑话，他冲洗好身体，处理一下表面的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急切地回到大厅，推开门，想跟剑士单独聊聊。

娜美却拉着山治紧张地问：“见到乔巴了吗？它在你房间吗？”

“不在，没看见它……”

“那戴纳呢？”

“也没见过他。”

整个房间都能听见航海士悲惨的哀叫：“天哪！我们被这群混蛋给算计了！！”

罗宾给不在现场的山治解释道：“乔巴失踪了，引路人戴纳也不见了。我们刚才检查过，医务室有被攻击的痕迹，好几个房间也受到了牵连，可能他们被什么人劫持了。”

“还用问吗！”娜美叫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引路人，天天骗我们有绝地海沟，就像要阻止我们来这一样！现在乔巴和他一起消失，搞不好戴纳和那个大祭司都是一伙的，捉住乔巴拿来威胁我们！”

“可是，我们也没收到威胁信息，不是吗？”罗宾冷静地分析，“或许和米摩尔岛相同，都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怪像，还是先仔细再找一下，万一乔巴被遗留在这座岛，我们却离开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罗宾酱说得对。”山治道，“我们还是分头再找一遍桑尼号吧。”

事不宜迟，所有人快速行动，每人负责一块区域的检查。开始没多久，船尾那边传来狙击手的惊叫，大家纷纷向那边聚集，看见立于其上的庞然大物，全都傻了眼。

仿佛是缩小版的海怪，全身布满长长的毛发，口中排列着密集的钢齿。山治认出这家伙和不久前袭击桑尼号的那只长毛海怪如出一辙，搞不好是一个品类，只是这玩意儿为什么长着一张酷似他们船医的脸？

“这……是乔巴吗？”娜美犹豫着问。

“怎么可能是啊！”弗兰奇否定，“一看就是怪物变得，用来骗我们的。”

“可是……和乔巴一模一样啊……”乌索普打着寒颤，“里面会不会有乔巴啊？这混蛋难道寄生在乔巴的身体外面了？”

“总之，先抓住它再说。”山治总结。

不过那与众人对望的海怪，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宝宝。路飞刚伸出橡皮手，那家伙就顶着巨大的身躯敏捷地跳过来，迎面给了路飞一脚。

没想到如此笨重的怪物，移动速度却超乎寻常的快。没开二档的路飞瞬间被弹飞，乌索普连忙举起弹弓，准备发射火药星。弗兰奇也扬起铁手，打算送这东西一炮。

谁也猜不中，这海怪居然顶着乔巴的脸，惨兮兮地哭出声。眼泪啪嗒啪嗒顺着小鹿圆圆的眼睛，滚落到那张血盆大口里。

“……”

草帽团全体无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没人能忍受他们的宝贝船医掉眼泪。趁着大家短暂犹疑的空挡，狡猾的海怪戴着泪眼汪汪的乔巴的脸，展开新一轮攻击。

就算不使这种下贱招数，海怪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它那密如丛林的长毛，对几个近战攻击的成员很不友好。布鲁克砍断缠住山治脚踝的毛发，又忙不迭去救让海怪倒吊起来的船长。

雷劈雨浇风吹稳如磐石，娜美的天候棒光荣下岗。全身柔弱无骨，罗宾的关节技六轮花开也只能给对方挠挠痒痒。乌索普、弗兰奇各种炮弹打在海怪身上，免费炸了个漂亮的烟花，就没有后文了。

况且，海怪一直顶着乔巴可怜的哭哭脸跳来跳去，善良的船员们无论如何也不忍心下死手啊……

正当战斗陷入僵局的时候，缺席的剑士归队。上来就给了海怪狠狠一刀，怪物惨叫着向后逃去，转过身来，冲着大团哭得更凶了。

乌索普责怪：“小心点索隆！那里面有乔巴！”

娜美叫着：“别伤着乔巴！”

索隆不耐烦地回：“吵死了，砍了它就知道乔巴在不在里面了。”

怪物也知剑士心狠手辣，自己大限将至。竟然派出脸上的乔巴说话，小鹿流着恐惧的泪水，凄惨地求着索隆：“救救我……别伤害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剑士迎面一刀，横着劈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截。

能清清楚楚听见伙伴们倒吸气的声音，这海怪还真就是个躯壳，中心居然是空的。从体内掉出一个被柔软的薄膜包裹着的，胚胎一样的东西。索隆拿刀轻轻挑开那层肉膜，所有人凑上前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失踪的小船医。

“乔巴！”罗宾唤着，伸手将昏迷不醒的小鹿抱起。

娜美一个爆栗打在索隆头上：“你可真狠心啊！都告诉你里面有乔巴了你还砍，万一伤到乔巴怎么办！”

剑士摸摸头上新诞生的包，没有去辩解，而是收刀回鞘，向船舱走去。

山治抽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异常冷漠的背影，刚才乌索普和娜美桑提到乔巴时，臭剑士眼里没有一点动容，他的感情真的在慢慢消失啊……可恶。

几分钟后，小鹿在伙伴们关心的目光和呼唤下醒来，对自己昏睡及被怪物寄身的事情全然不知。提到戴纳，它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进医务室之前，戴纳说想做家乡特色料理迎接大家归来，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连怎么被袭击的过程都不清楚，看来船上留守的乔巴也被奇怪的力量抹去记忆。这次冒险还真是悲惨收尾，他们差点自相残杀，有去无回。

“唉，要是我们拿到戈尔曼女神的圣眼就好了。”乌索普惋惜道。

所有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他们进入米摩尔岛上的神殿，之后大地像蛇一样扭曲蠕动起来，接着便忘了自己是谁，闹出一连串的乌龙，最终回到桑尼号，又重新恢复记忆。

可此行的使命——取得戈尔曼神像的圣眼，完成大祭司发布的任务：勇者的挑战，算是彻底泡汤。

难道明知道这里面有鬼，还要冒着又一次遗忘自己的风险，重新挑战一次吗？当然不可能，到时候诅咒没破解，航海的梦想也同时葬送，就真成了顾此失彼。

“唉——”

惯于深思熟虑的智商组发出不约而同的喟叹，只有路飞执意要求：“再登一次米摩尔岛！在它夺走我们记忆之前，老子要把它打飞——”随着航海士『砰』地一记重拳，后面的话直接消音。

伙伴们再次一筹莫展，陷入两难。山治将手伸进裤兜，说：“那个……”

“嗯？”颓丧的乌索普像嗅到敌情的军犬一样率先抬起脸。

“戈尔曼神像的圣眼，其实我们拿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白布包放置桌面，展开，破旧的白色手帕上面赫然躺着两只金光灿灿的精致眼珠。

空间里沉默了一秒，爆发了伙伴们的欢呼。

“万岁！！山治万岁！！”

“天哪！你成功了？怎么办到的？！”

“真不愧是山治。”

“哈！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冒险去那个该死的无人岛啦？”

此时，被开心的伙伴们左拥右抱的功臣山治在想，一切还得感谢臭剑士的袭击没能成功。不然他穿的裤子和兜里的眼球一起被丢弃在米摩尔岛，就不可能换衣服时发现这个意外惊喜，到时候就真的要空手而回了。
　　
　　
To Be Continued
　　
　　
稍晚点再补后记，感兴趣的宝贝可以明天再来看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