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ing 一

引：11.11——

又是这一天。

Sanji百无聊赖地陷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一只手夹着刚点燃的烟，旁边茶几上放着的seven stars已经被抽掉了将近一半。

抬头仰望巨大落地窗外面的天空，无风无云，明净湛亮，就好像要将调色盘里所有的蓝色都吸取一般，有些狂乱有些混乱。

回忆也随着那个巨大的漩涡，悄无声息地卷入。

「那之后，一年了吧。」

..........................。。。。。。

在那个血腥奢靡麻木狂乱的地方，他用那双蕴含宝石精髓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好久不见。]

一

风车酒吧，夜幕降临后西街最热闹红火的地方。如同它的名字，巨大而无形的风车轮将人们兜里的钞票统统卷走，而那些有钱有势的权贵和那些不要命的黑道中人就是喜欢这样充满激情和狂野的地方，无须开口，钱就像汩汩的地下泉水，总会自动流进来。

每当夜晚时分，这里便灯火阑珊纸醉金迷。人们在这里跳着疯狂的迪斯高，和几个长相娇媚的女人喝上等的好酒，或者三一群五一伙地玩着恶劣暧昧的游戏，即便对那些喜欢安静的人来讲，这里依然是最佳去处，他们可以坐在僻静的角落里，品着上等的红酒，听这里的骷髅音乐家演奏一曲最动人的乐章。

不过并不建议普通市民来这里，不光酒水钱会花光这些喜欢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小职员一个月的工资，这里有许多大人物更是他们所惹怒不起。

「砰」，惊天动地的枪响，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大家都习以为常，一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被某个发怒的大人物拿枪干掉了。

坐在吧台前，手无聊晃荡着酒杯的Sanji转过头来，漂亮的眉毛微微拧起。

「妈的！又打碎了一张水晶桌子。」

他旁边的男人押了一口酒，见怪不怪地回答，「既然选择在这种地方经营，那个女人就该有所觉悟。」

「喂Gin，这已经是今天晚上发生的第三场冲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错觉吧。」Gin拍拍Sanji的肩膀，「你就别替那个女人瞎操心了。」

并不算拥堵的门口，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凶神恶煞的喊叫。

「让开让开让开——」

就连向来淡漠的Gin也忍不住被吸引，抻长脖子想看看谁这么嚣张。在这里消费的都是黑帮老大高官名流，彼此冲突避讳都来不及，还敢这么狂妄喊让开？

一群穿着黑色便衣的男人进来后非常整齐地二字排开，酒吧里静得连掉根针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响彻寂静空间的那双坚硬皮鞋底发出的嗒嗒声就显得尤为突兀。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屏息凝视。

前面已经有看清楚来人的家伙，瞪大眼睛倒吸着气，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抽气声，那个神秘人物人物的所到之处，似乎紧张的气氛也跟着铺盖而来。

Gin觉得更加奇怪，转头想从Sanji那里获取答案，却见Sanji睁着一双海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逼近的黑影。

「好久不见，Sanji——律师。」

低沉平缓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黑影已经移步到吧台，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修一头碎短的绿发。煞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映出那双冷冽的眼睛。

和他的声音一样，平静无波澜，却能非常奇特地让人觉察到其中冰冷的杀意。

「是你……」Sanji像是被刹那而降的风雪冰冻，嘴里僵硬地吐出词句，「你一直在跟踪我？」

「你的直觉和以前一样敏锐。」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不错，我在寻找时机。」

Sanji也突然冷笑起来，刚才的那点惊讶紧张完全消失不见。就好像方才带了个面具，现在才是本来的表情。

「哼！你想抓我还需要找什么时机？」

男人持续发出特有的低沉带有磁性的笑声，可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愉悦。

「你还是那么聪明，总是了解我下步的动作。」

他的手已经抬起来，想要去触碰Sanji额前凌乱的碎发。

「拿开你的手！」Sanji偏头闪过，冷冷地警告。

男人眼中闪现一抹酷寒，但是转瞬即逝。他歪扭一下脖子，筋肉发出咔咔的响声。

「知道我下步想做什么？」

Sanji不慌不忙地点着一根烟，气定神闲地回答。

「一直跟踪我却在这里见面，想必风车里还有另一个目标。」

「不错！」

名为Zoro的男人挑起笑容，下一秒，冰冷的枪口直指人群，只消一眼，便锁定目标，毫不犹豫地叩响扳机。

「啪」，子弹嵌入人体发出恶心的血肉摩擦声，顷刻间，一个人被穿透脑袋，血浆脑浆溅了一地。

「啊！！！！！！！！！！！！！！」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许多黑帮老大却不敢陶枪自卫，因为他们深知这个男人惹不起。

做为七星之中最骁勇善战的一个帮派，鹰井会无疑是人人惧怕，尤其是由十名特种部队出身的杀手组成的暗杀小组，据说他们杀人不用拉近距离，只要目标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他下地狱。

而这个立于鹰井会顶点的男人——Roronoa Zoro，更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兽。

「你没变，还是一样嫉恶如仇。」

Sanji只看了一眼倒地的男人，子弹不偏不倚，正好穿过他的太阳穴，手法干净利落，

Zoro收回伸出的手臂，吹口气消散灼热的硝烟，将枪收回衣服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冷漠。

「这个混蛋为了个女人杀我兄弟，死有余辜。」

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一丝恶劣玩味的笑容，「所以你认为我会原谅你吗？恩？叛逃的——小律师？」

Sanji脸色不变，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出奇的平静，他只是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抬起头挤出一丝淡淡的笑。

「我不指望得到你原谅，但是请你不要乱伤无辜，至少先遣散这些无关的人。」

「这种时候还想着别人的安全？」

Zoro冰冷的笑容像雪地里的寒雕刺人心骨，他挥挥手，手下人立即领命，开始鸣枪驱散。

「无关的人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枪弹不长眼！」

不用他们说，听到枪响的那一刻风车里早就吓蒙了的人们只想不顾一切地逃出这里。一时间场面变得慌乱无比，哭喊声，叫骂声，混作一团，有人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择路，甚至推了挡道的Sanji，他一个踉跄撞到吧台上，差点摔倒。

「看见了？」Zoro的脸上满是讥笑嘲讽，「这就是人性的丑恶，你创造机会为别人制造安全，人家不但不感激你，反倒责怪你碍了他们的事」

Sanji用手背擦了擦被坚硬的理石吧台磕破的嘴角，不痛不痒地回了句。

「老子乐意！」

索隆眯起眸子打量着眼前骄傲的男人，逐渐从虹膜扩散出嗜杀的颜色。

转眼间，偌大的酒吧里空荡一片，被踢翻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刺眼的灯光张牙舞爪地晃来晃去，有种说不尽的凄凉。

「Nami小姐！Brook！你们也快离开！」

Sanji没有回头，他知道在后面，橘发女子和骷髅音乐家正担心地望着他。

「Sanji!我去叫警察！」年轻美丽的女人并不恐惧于这个疯狂男人和他那群疯狂手下，她居然能够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向放在前台的话机。

「不用！」Sanji的声音因为急切而粗暴，吓得Nami的脚步悬在半空中，然后又奇迹般地缓和下来。

「警察对付不了他们。」

接着，他转头看着一直等待他动作的Gin，他的神色一直很平淡，似乎已经做好帮这个好朋友脱离险境的准备，哪怕是吃上黑帮老大几颗子弹。

可Sanji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把手平稳地放在Gin的肩膀上，用同样平稳的声音交代他，「你也出去，回去告诉臭老头，说我厌烦了律师这个职业，去别的城市谋生了。」

「Sanji！」Gin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化，「你疯了！你知道落入他们手中会怎样？！」

「我很清楚，这是我与他私人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不想牵扯到你。」

「Sanji！」

Gin知道他劝不回这个倔强的男人，除了叫他的名字，他已经无话可说。

「走！离开这里！」

威严的声音陡然急转，语锋变得异常平缓。

「告诉臭老头……好好照顾自己。」

直到风车酒吧哥特式的大门重重地关上，Sanji才辗灭手里的烟，站直倚靠在吧台的身体。

「准备好了？」Zoro玩笑似地看着他，眼睛略微一瞟，几个黑衣人立即站到Sanji旁边。

「是想被押回去？还是自己走回去？」

带着鼻音的问话似乎懒洋洋，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也要看你……」

Sanji闲庭踱步到一张晶莹剔透的水晶桌前，双手不羁地插进西裤兜里。

「有没有本事抓住我！」

话音刚落，还没等索隆警觉，那张沉重的水晶桌被凌空踢起，像一块巨大的陨石冲着这边直坠而下。

所有人四散开来，躲避这致命的一击。碎裂的水晶片飞起后嵌入所有可以穿透的物体，墙，椅子，或是人的皮肉。

惨叫声断断续续传来，索隆却没有时间去在意，他看见那个灵活的身影一拳击中自己手下的下颚，又迅速踢中了他的腹部。训练有素的人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

Zoro飞快地追上Sanji，扳住他的肩膀，胸膛却挨了他结实的一拳。

就算是Zoro接受他这力道精准的一击，也只能向后退步脸变了色。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毫不惧怕的男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

Sanji冷冷地回他一句，抬脚踹向Zoro的腹部。

Zoro反应敏捷地躲过这一脚，探手钳住那条修长有力的腿，向后一拽，Sanji立即重心不稳向前倒去。借机一掌劈下，正中他的后颈。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人晕眩。

Zoro一手掐住Sanji的脖子，从背后反剪住他的双手，将他按在地上，英挺的眉毛皱起，语气中丝毫不掩饰怒意。

「就算知道会被擒，还是要反抗一下？」

被Zoro压着脸紧贴在地上，地毯的毡毛摩擦着细薄的皮肤产生火燎般的疼痛，Sanji还是傲气十足地轻笑。

「呵呵，我不习惯束手就擒。」

Zoro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几秒，眼里并不掩饰浓重的征服欲。

「这个性格可真不讨人喜欢。」

反扭住Sanji的两条胳膊把他从地面拉起，没有得到任何抗拒。Zoro以为这个男人终于放弃无用的抵抗学聪明时，Sanji的瞳仁不动声色地收紧，在Zoro防备稍微松懈时猛地抬起柔韧的腿后踢呈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Zoro因为Sanji突如其来的攻击措手不及，向后退一步险险躲开那一脚。Sanji趁机灵活地将身上的西服从胳膊上绕下来，轻易地挣脱了Zoro的辖制。

「对你还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 Zoro用大拇指蹭了一下唇角，邪魅地笑了一下，将手中徒留的Sanji的西服甩到地上。

Sanji点燃一根烟，飘渺的烟雾萦绕在他周围，灯光下发亮的有毒粒子转着圈打着旋升上空中。

「承蒙你关照，我现在对格斗技越来越擅长。」

Zoro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角，握紧拳头关节咯吱作响，「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对面的金发男人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扬起高傲的头颅，嘴角也跟着上扬。

「非常抱歉，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最后一个音节仓促结束，伴随一阵疾风而至的凌厉踢技，就算是Zoro也有些招架不住。手臂勉强挡住Sanji袭来的左脚，他的右脚又会迅速跟上。一回合下来，索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两人像两只红眼的野兽斗得难分胜负。

「会长！」 一个鹰井会的成员开始着急起来，那个骄傲的金发男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连会长亲自出马都不能顺利制服他，看样子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白领。

Zoro余光瞟见自己部下拔枪，Sanji更是敏锐地察觉到保险栓拉开后的金属碰撞，心里蓦然发紧。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躲在暗处放冷枪，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去防备。

没想到索隆神情突变，冷冷地看了一眼握拳备战的Sanji，转过头命令。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他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邪气的弧度，「我要亲自驯服这匹野狼！」

不得不承认，作为对手，Zoro是出色的。而作为敌人，Zoro无疑是恐怖的。

他全身弧线优美紧实的肌肉每一寸都蕴含着可怕的暴发力，被他抓住的地方总会有骨头活动的咔咔声作响。身型矫健就像草原深山里嗤伏的野兽，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牵引出最凶狠的攻击。

而且这个男人力量大的惊人，就像现在，被他制住双腕的Sanji浑身上下所有力气凝聚在一起竟然都无法挣脱。

「这次没有西服做掩护了吧？」

酷似鬼魅的危险声音幽幽飘来的同时，Sanji被他从地面横扫而来的腿绊倒在地。

迅速欺上那具想要挣扎的身躯，Zoro压制住那两条修长灵活的腿，接住部下扔来的那副明晃晃的手铐，牢牢地扣住那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

「这次，」 Zoro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站直身体，在他耳边得意地低喃，「看你怎么逃脱！」

他亲自押着Sanji在前面走，后面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Sanji的后背，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大概枪膛里的这些子弹便会统统进入他除了要害部位外的其他地方。

鹰井会的成员弹无虚发，这点他很清楚。

Sanji冷笑一声，临出风车大门前，回过头来留恋地望着这个两年每天晚上都会来消遣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保持着一种习惯，如果哪天一旦被打破，就会感到强烈的不安。

「看什么呢？」 Zoro凑近他耳边。

Sanji转过头来，没有回答。

被粗暴地塞进黑色林肯车的加长后座，Zoro紧随其后关上车门。

「砰！」 沉重的声音。黑色的车门隔绝了曾经安宁的一切。

坐在车厢里手脚不能动的Sanji突然想起，居然亲手打碎了风车里那么多的东西。不知道需要几个月的工资才能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