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S梦 Ch.12

　　Ch.12 影子影子
　　
　　
　　距Zoro发现厨子被他自己的影子霸占了身体已经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
　　
　　坐在教室里，却身在曹营心在汉。讲师唾液横飞慷慨激昂那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画面，Zoro的世界里，正在冷静而镇定地分析原因，查找线索。
　　
　　卧室里所有能构成空间的角落都已找遍，厨子惯用的围裙袋也戴著手套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就是那些根本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当真如说明书所述，一切过程不可逆。
　　
　　那个引起所有骚乱的家伙此时就坐在Zoro的旁边，抱著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眼底的冰冷不是微弯的嘴角可以抹杀的，Zoro第一次知道原来那只仿佛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眸子也可以渗出犹如千年玄冰似的不近人情的气息。
　　
　　这家伙顶著一张朝夕可见的脸，却明显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不死心还在研究如何让我变回去？」
　　
　　趁其他人不注意，假Sanji趴在Zoro的耳边得意地说出这番话，虚伪的笑让他的整张脸格外让人厌烦。Zoro瞟他一眼，没吱声。
　　
　　「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我劝你还是趁早认命吧。我还是Sanji，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好？非要那个白痴得把影子剪掉却不知看注意事项的家伙陪著你？这么好的身体这么笨的脑子，那才叫做暴殄天物。」
　　
　　假Sanji因为急于炫耀音量提高了不少，前座的学生纷纷回头看他们。讲师清清嗓子瞪了这边一眼，Zoro没抬头，冷冷地说：「闭嘴。」
　　
　　下课后，饿著肚子的Luffy看见金发厨师照旧缠上来，撒娇似地嚷著「Sanji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嘛最好是肉嘻嘻」，Usopp、Chopper、Franky、Brook也相继围过来，大家都很喜欢和Zoro家这个言语粗暴本性温柔的厨师待在一起。
　　
　　突然，这个人缘很好的厨师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举动，他既没像平日那样挣扎著要将橡皮人甩掉，也没有一脚蹬上橡皮人的脸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肉块。而是冷淡地抬头，撕下身上的橡皮丢到地面，接著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在场的人都察觉出这个Sanji冰冷得奇怪，只有这方面有些迟钝的Luffy依然不死心笑嘻嘻地再次以手脚捆绑住目标：「呐呐Sanji有肉就快拿出来嘛！」
　　
　　「别把我和那个没长脑袋的笨蛋相提并论。滚下去该死的小鬼。」
　　
　　这两句话说的没有感情不带起伏让所有人都惊愕地把嘴巴张成O型，平时的Sanji应该很开得起玩笑，怎么可能翻脸这么快？再说，一般Sanji不是叫Luffy橡皮人就是猴子，这「小鬼」怎么听著如此别扭。
　　
　　「嘻嘻嘻！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就是Sanji吗？」谁都听出话里的火药味，除了Luffy。
　　
　　正当假Sanji又要用他冰凉的语调再度回话时，Zoro走过来把牢牢捆住他的橡皮人揪下来，「别问他要了Luffy，我请你去食堂吃。」
　　
　　「喔喔！Zoro真好！走吧走吧！」开心地欢呼。
　　
　　一行人去了食堂，反正那个假圈圈眉不用Zoro牵制都会自己跟上来。似乎一时半会还摆脱不了做为影子喜欢黏人的习性。其他人都点了套餐，只有假Sanji点了辣意大利海鲜面。但是吃了没几口，就又像早上那样要倒掉。
　　
　　「不行！Sanji你太浪费了！不吃拿给我吃！」Luffy见状吼道，长手一伸，就把还剩下的大坨面都揽进嘴巴里。
　　
　　假Sanji露出不屑一顾又嗤之以鼻的表情，大家都面面相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Sanji与他们认识的那个厨师都差太多。
　　
　　「Zoro，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家伙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性格分裂吧？」
　　
　　对于Usopp代表众人战战兢兢发表的猜测，Zoro的回应是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
　　
　　午饭后，几个人溜溜哒哒朝教学楼走去，途中巧遇正从行政楼出来的Nami和Robin，假Sanji看到她们，唯一的反应就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似地打招呼。
　　
　　「咦？那个是Sanji君吗？今天的反应好奇怪。」Nami问Robin。
　　
　　「是Sanji君吧，Zoro和他在一起呢。」
　　
　　Robin虽然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疑问的。习惯每次遇见金发男人时都会大跳的扭扭舞，还有满天空散发的桃心，突然转变成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还真让人不舒服呢。
　　
　　「我觉得他不是Sanji君……可是，不是Sanji君他会是谁呢？顶著一张一样的脸，莫非是双胞胎兄弟？」Nami大胆做著揣测。
　　
　　「也许是呢，呵呵。」Robin笑盈盈地回答，却扭过头若有所思地望著金发男人消失的方向。
　　
　　下午两节课，假Sanji的表现引起了所有和真Sanji有过接触的人的注意。坐在Zoro前面的男生Law，是个有著锐利眼神，头脑聪明的好学生。他跟Sanji的几次正面接触都是源自于——笔记。因为Zoro上课睡觉，所以Sanji承担起帮他记笔记的任务。
　　
　　今天的Zoro没什么心情睡觉，他睁著眼睛一直盯著黑板，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假Sanji有一下没一下地转著笔，时不时会由于失误而抛飞到前面的座位。Law毫无怨言帮忙捡回，递过来时看到后座嗜睡的绿发男人竟然清醒著，他旁边的那个据说是外校的金发男人也没有骂骂咧咧笔头飞快地誊写黑板的内容，而是托著腮，嘴角噙著意义不明的笑容打量整个教室。
　　
　　「谢谢。」接过Law送来的笔，假Sanji礼貌地回复。
　　
　　「不客气。」Law对他微笑，眼睛却是看著Zoro的。
　　
　　漫长的一天课程终于结束，Zoro拒绝了四个好友同行邀请，和假Sanji一左一右慢慢悠悠地步行在回家的路上。这一天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平日里一定会吵翻天的模式不知什么时候随著其中一位男主角的人格更换而消失殆尽。说实话，十分不习惯，Zoro宁肯有个吵死人的圈圈眉在自己身边大谈美女经，也不愿意和个常挂微笑的家伙各自沉默。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向来对周边事物莫不关心的Zoro才发现，原来那个天外来客卷眉星球的笨蛋早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生活。
　　
　　纵使那个笨蛋看到女人就把大脑丢去一边，发花痴跳扭舞说胡话样样在行。最擅长的就是挑战Zoro的极限，拥有轻易激怒他的终极本领。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得无比复杂，之后又会思考些完全没意义的问题。天马行空的脑袋不停歇地制造粉色幻想，粗暴的言语粗鲁的态度对男人永远以下等生物论处。
　　
　　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他看得清那个看似花痴笨蛋粗暴别扭的外表下隐藏著一颗柔软的心。
　　
　　而眼前这个冒牌货，归根究底都不是本人，Zoro看不到他的心，他的笑容只是充满了反噬主人的得意。
　　
　　很想把那家伙换回来，不计代价。
　　
　　可是对于2132年的世界，Zoro根本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怎样才能令效果倒退，让事情产生转机。
　　
　　走到一块拆迁闲置的空地处，隐隐听见几声微弱的猫叫。这附近的野猫多得数不清，个个尖腮肌瘦，就算去翻垃圾桶也吃不饱的样子。不过自从Sanji住进Zoro家后，这些野猫倒是有口福了，那个笨蛋看不得任何人（生物）饿著肚子，因此会用料理剩余的食材来做猫粮。有时候是新鲜的鱼骨汤，有时候是美味的肉皮丸，久而久之猫咪们都知道Sanji=食物，看到他来，会三一群五一伙地靠近讨好他，希望还能得到更多好吃的东西。
　　
　　今天也不例外，六七只野猫站在废弃的水泥管朝他们喵叫，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甚至大著胆子凑到跟前，用柔软的身躯去蹭金发男人干凈的裤腿。
　　
　　啊啊，你们的妈妈（？）今天很不幸地被他的影子吃掉了，恐怕也不能提供给你们什么吃的。Zoro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伸手去提包里摸索，他记得中午去食杂店买了一根鱼肠一盒牛奶，先给这些不幸的动物们充充饥吧。
　　
　　就在这时，假Sanji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先前他冷冷地俯视裤脚上黏著的小猫没有表情没有反应，但是随著小猫讨不到食叫唤的凄惨和越来越往上爬的架势，他冰冷的蓝眸一收紧，撤开皮鞋用脚尖钻入小猫毛绒绒的下腹空隙，抬腿一用力就把可怜的小猫甩了出去。
　　
　　「喵呜！！！！！！！！！！！！！！！！！！！」
　　
　　小猫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悲惨凄凉的嚎叫。其他猫，包括旁边的Zoro都被他这样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几只大一点的猫咪愤怒于小猫被欺辱，张开利爪龇著牙竖起后背的毛就朝假Sanji扑来，后者则冷笑并抬腿准备迎战，即将发展成人猫大战时反过神的Zoro突然抓著他的肩膀把他狠狠地砸在墙上。
　　
　　「你给我住手！！」大吼。
　　
　　「怎么？跟我的白痴主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被同化了？连只猫都要可怜？真是同情心泛滥啊！」
　　
　　「闭嘴！」Zoro怒视他，「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鬼，你立即给我变回去！！」
　　
　　「你说变就变哪那么简单。你问问你的影子若是被困19年难得被放风，还能轻易回去吗?要怪只怪我的原主人警惕性太差，自作自受。」
　　
　　「你没资格是他的坏话，你连他的一半都不如！」
　　
　　「呦，如果我那可怜的原主人听见死对头这样夸他，恐怕会感动得哭出来吧！哈哈！」
　　
　　「少他妈的废话！把他还回来！」
　　
　　假Sanji睨著面色黑沉的Zoro，阴森森地笑道：「已经晚了，都说了再也变不回来了，你还是接受这个现实吧。」
　　
　　仿佛验证他所言不假，原本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黑云压顶，就在假Sanji说这番话时，一道响雷劈空而至，蓝紫色的闪电亮光直射他们所处的墙角，同时也映出了连接在假Sanji脚下，轮廓分明的影子。
　　
　　Zoro咬牙切齿盯著他两三秒，霍然抓起他的手腕：「跟我走！」说罢，就拉著假Sanji一路狂奔，在横冲直撞走错了五个岔道口后，他们终于顺利抵达别墅。
　　
　　没有放松对旁边人的桎梏，Zoro握著他的手腕把他扯上楼，踢开Sanji的卧室门，睡袋里的那个黑色影子果然不见了，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反噬完成，现在的Sanji真的与他的影子互换了立场，竟然被他的影子夺走了身体！
　　
　　「哈哈哈哈哈！这下死心了吧？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假Sanji得意地说。
　　
　　Zoro不会信这个邪，就算Sanji已经被天神夺走他也绝对会追去把他讨回来。尽管局势各方面都表明不利，他还是气急败坏地戴上那个惹出一切祸端的四次元手套，将手伸进睡袋旁边的围裙里。
　　
　　金光闪闪的环？！不是！！形状奇特的大炮？！也不是！！类似于烹饪用的胡椒面？！老子也不做饭用这个干嘛！！乳液、狗鼻子、电视、箭头、兔子耳朵、望远镜、卫星、放大镜、帽子、胶囊……一气掏出百八十件工具，没一件能用得上。哗啦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一边，继续试。
　　
　　「喂喂！你这是在搞笑吗？掏这些做什么？哈哈哈！」一边假Sanji聒噪地挖苦。
　　
　　「闭嘴。」恶狠狠地说，接著掏。
　　
　　又捞了四五十件没用的工具，Zoro最后抓住的是一个硬邦邦的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他用食指和中指把它夹住拖出来，假Sanji原本玩味的笑容突然慢慢僵硬，在那一瞬间他十分惊恐地瞪著那个东西，很快就又恢复成平淡冰冷的表情。然而对手是擅于观察直觉敏锐的野兽，就算演技再好也逃脱不了Zoro的眼睛。
　　
　　这个假冒伪劣家伙在害怕这个遥控器。
　　
　　Zoro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但是通过观测假Sanji的反应，能断定出这个不起眼的工具对情况的扭转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毫不犹豫地按了最上面的按钮，没有任何反应。Zoro没有放弃，他按照顺序接二连三地试探所有的按钮，假Sanji这才反应过来，端著一副恐怖的表情对著Zoro踢过来，竭斯底里地喊：「不许按！把它给我！！」
　　
　　「笨蛋才给你。」Zoro一手拎起墙上挂的和道熟练地挡住假Sanji的攻击，一只手按下遥控器最下面一个呈『‖<<』图案的按钮，只听「滋」的一声，眼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假冒圈圈眉突然变成信号接受不好的电视屏幕影像，扭曲著晃动著，然后「噗」——消失了。
　　
　　正当Zoro不知怎么回事时，假Sanji突然在房间的另一角出现了。只见他像被按了快进似的快速又不间断地做著各种各样的动作，囊括喝水吃饭托腮冷笑攻击料理等一系列之前发生过的举止，过程像一阵旋风很难用肉眼辨清。叽叽呱呱稀里哗啦一阵嘈杂声过去，最后的停顿在金发男人拿著剪刀正要剪脚底下的影子。
　　
　　——Sanji保持握住剪刀的僵硬姿势，他不明白自己刚才看了说明书正要剪影子做义务劳工，那个绿藻何时闯进来的？
　　
　　直到手中的影子剪刀被一把夺下丢在一边，整个身体被人狠狠地揽进怀里。
　　
　　「……绿藻？」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Zoro只是抱他抱得死紧，把脸埋进那个熟悉而温软的颈项里，什么话也没说。
　　
　　「绿藻？呼叫绿藻？你抱得我快踹不过来气啦。」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
　　
　　「……你这一大清早受了什么刺激？该不会睡糊涂了吧？」
　　
　　「……」
　　
　　Sanji像没辙似地张开双臂任他拥抱，地平线的阳光将他们贴合的影子勾勒得紧密无间。过了一会，见抱著他的人没有清醒的态势，Sanji只好抬手环住对方强壮的脖颈，摸摸那颗有点扎人的毛茸茸的脑袋。
　　
　　抱够了，Zoro才放开Sanji，在他强烈要求下给他讲了今天的离奇经历。说到那个奇怪的遥控器救了他一命时，Zoro拿起那个工具，Sanji看了一眼，说：「这是录影机式万能遥控器。」
　　
　　
　　「那是干什么用的？」
　　
　　「简单来说，就是不论人或物，都可以倒带、快转、暂停，和这个时代DVD一样的操作方式。」
　　
　　「……」
　　
　　「我被自己的影子反噬，但是它可以倒退我身体的动作，所以最后才停到一开始的影像。哈哈，说起来这个工具真的很奇妙，连我都没有用过呢，居然被你这颗绿藻给掏出来了～！」
　　
　　「……」
　　
　　「干嘛那么看我，你要吃人啊？」
　　
　　Zoro不满Sanji谈起过程的调侃与不认真，这个笨蛋差点就无法重见天日了，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面部表情也不甚柔和，眉毛低拧眼神深沉，因头部角度问题采光不完全，一半脸埋在阴影下，真的有够恐怖。
　　
　　「喂，绿藻，跟你说话呢。」Sanji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摇摆的手猛地被擒住，抬头，绿发男人用一双猩红瞳子盯著自己，正纳闷这家伙凭白无故生什么气时，Zoro态度粗暴地发话了。
　　
　　「臭厨子不许你再随随便便消失在我眼前，谁知道你接下来又搞出什么鬼麻烦！」
　　
　　「……」愣。
　　
　　「有问题么？！」青筋瞪。
　　
　　「……」掩嘴，「噗。」
　　
　　「有什么好笑的？！」黑线青筋瞪瞪瞪。
　　
　　「哈哈！难得绿藻也有认认真真的时候，真是值得庆贺的一刻！」
　　
　　「你给我认真点！」
　　
　　「好好，认真点……噗！」
　　
　　「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噗！」
　　
　　「……#」
　　
　　「好啦好啦，早上想吃什么？」
　　
　　「都晚上了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