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烦恼心理诊所纪实 Act 4

　　Act4.
　　
　　
　　除了人类以外，没烦恼心理诊所有时候还会迎接一些小动物。
　　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Sanji接到一张预约的履历表，却没有看到预约的那个人。有些纳闷，走到门口正要叫绿发男人查查今天的记录，被一个隐藏在墙角的东西吓了一跳。
　　应该算是东西吧……电视屏幕前的众狼女擦亮自己的狼眼，张大嘴盯着屏幕上那团毛茸茸的东西。
　　
　　Sanji打开墙角的壁灯，才使情况明了。
　　原来是一只……狸猫？不，是一只小驯鹿，还不到Sanji膝盖的高度，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Sanji。而且……
　　还躲反了，大半个身体露出外面，只有下面藏进去了。
　　
　　Sanji怔了怔，随即温柔地勾起嘴角的弧度，他蹲下身，对小鹿伸出一只手。
　　「你就是Chopper？」
　　名叫Chopper的小驯鹿盯着金发男人伸出的那只颀长白皙的手，颤巍巍地搭上了自己的小蹄子，试探着问Sanji：「你就是Dr.Sanji？」
　　「是的。」Sanji微笑道。
　　
　　得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心理医生，小Chopper看起来没有之前那般恐惧。它迅速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从墙角走出来。不过它似乎对这个诊所其他东西心存芥蒂，即使不再躲藏也显得紧张兮兮。
　　恰在这时，对面的门开了。原本已经走到光明下的小鹿全身的毛一耸，立即缩回放进Sanji掌心的小蹄子，重新躲进墙角里。
　　绿发男人打着大大的哈欠走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姿势奇怪的金发男人。
　　
　　「混蛋绿藻头，你吓到我的客人了。」Sanji黑沉着脸，不悦地皱起眉。
　　「什么？」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的绿发男人挑挑眉，「客人？」
　　Sanji没有解释绿发男人的问题，他把目光重新定格在阴暗处的小鹿身上，对他再次伸出手想拉他走出来：「别害怕Chopper，你就当他是颗绿藻，植物而已嘛。」
　　「绿藻……」Chopper下意识地重复Sanji的话。
　　一旁的绿发男人青筋舞动，瞪着这两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一人一动物。
　　
　　「是啊，绿藻嘛，观赏植物而已。不小心开门放出来了。」Sanji笑着对Chopper说，站起身，继续补充：「我现在就把他锁回去。」说着，不顾绿发男人的意愿，推着他的肩膀把他踢进门里，然后从外面反锁住。一摊手，「你看，没了吧。」
　　小Chopper露出惊喜的表情，它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看着Sanji仿佛变魔术一般凭空变没了一个人，觉得非常神奇，它星星眼闪亮亮，拍着小蹄子：「哇！Sanji好棒耶——哇啊啊啊啊啊——」
　　
　　半道变了语调，因为Sanji身后的门已经被无情劈开，绿发男人在掉落的灰尘中气汹汹地走出来。
　　「死厨子，你够胆啊。」外加咬牙切齿。
　　Chopper一时间被sanji堵住了藏匿的地方，四处张望有没有可以暂避风头的角落，无奈正要大哭，突然鼻尖一嗅，眼睛大大地睁着。
　　「咦，铁和酒的味道，还有尼古丁和食物的味道。」
　　
　　因为过于紧张，所以感官的灵敏度也被刺激到极限。它不再害怕那个绿发男人，竟然就这么走过去，扒住男人的裤腿。
　　「铁的味道，好安心。」就这样把小脸靠在绿发男人的小腿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Sanji努力地憋着气，才没有让自己大笑出声毁了Dr.Sanji的形象。
　　
　　Chopper好像真的很喜欢绿发男人身上的味道，即使被绿发男人抱在怀里，也没有一点抗拒。趁此期间，Sanji去厨房冰箱里拿来椰奶布丁给小Chopper，试图通过甜点的诱惑来放松它紧张的情绪。
　　这个战术非常成功，有了甜点，小Chopper吃得很欢，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考虑周围是否安全。
　　甜点时间结束后，谈话时间开始。
　　
　　Sanji给Chopper一杯热朱古力，希望能够使它心情愉快。
　　「说吧。」
　　「嗯。」Chopper简单地应了一声，两只小蹄捏紧杯壁，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两条小短腿，开始把自己压抑已久的苦恼娓娓道来。
　　
　　Chopper出生在一个非常幸福的驯鹿大家庭，还是幼年时期本来应该享受母亲及鹿群的关爱，却因为小Chopper天生长个蓝鼻子，被大家认为是怪物，又误吃了某种奇怪树木的果实，可以像人类直立行走和说话，因此遭到了鹿群的驱逐。
　　「对了Sanji。」说到这里，小Chopper停了下来，它仰头看着Sanji：「你不觉得我是怪物吗？明明是只鹿却是蓝鼻子，可以站起来，还会说话……」
　　算起来，眼前这位优雅温柔的金发男人似乎从刚见到它起，就没什么太大的惊讶。
　　
　　「当然不会。」Sanji很温和地笑道：「Chopper只是一只驯鹿嘛。」
　　小Chopper低下头，蓝鼻子一抽一抽的，显然被Sanji的认同感动到了。它抹抹眼角，哽咽道：「你真好，绿藻也好。」它和我们一样，都不知道绿发男人叫什么名字，只从Sanji的口中捕捉到模棱两可的片段。
　　Sanji用微笑回应它。
　　Chopper继续说：「我害怕人类，非常非常的害怕，我总觉得他们看着我的眼睛充满敌意……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一样……」
　　「所以你刚才才躲到墙角里去？」Sanji问。
　　「是的。」Chopper点点头。
　　
　　在Chopper的意念里，人类是最危险的动物。甚至比豹虎豺狼还要凶狠百倍，普通的野兽Chopper可以依靠自己尖利的角和变大后壮实的身体应对，唯独人类不同。对于Chopper来说，人类拥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杀生武器，黑洞洞的可以发射奇怪东西的是枪，亮闪闪的沾满血迹的是刀，还有大过鲸鱼大象的那是坦克。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汽车，水里开的轮船，它无一不害怕。
　　所以这十五年里，Chopper过的战战兢兢，如果不是学会隐藏自己。它认为自己在刚来到人类的世界，就成了他们盘子里的美餐。
　　
　　「所以你觉得人类都是恐怖的？」
　　「是的。」Chopper说。
　　「没有例外的？」
　　「呃……」这句话算是把Chopper给问住了，它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说：「有，我不害怕Dr丽娘，不害怕肉店的老板，不害怕面包房里的伙计，不害怕……」
　　「害怕我和绿藻头吗？」Sanji打断了小鹿的列举，蓝色的眼睛亮亮的。
　　「当然不害怕。」Chopper非常肯定地露出笑容，「Sanji很温柔，绿藻的味道很让人安心。」
　　Sanji笑了。
　　
　　「所以说嘛。」他把椅子向后撤了些，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人世间是有善恶之分的。」
　　Chopper不是很懂人情世故，睁大的圆眼满是疑惑。
　　Sanji正直身体，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问它，「硬币有几个面。」
　　「两个面。」Chopper回答地毫不迟疑。
　　「没错，世界也是这样的。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就像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只不过他表现给你的是不同方面而已。
　　
　　Chopper好像有点懂了，它听得很认真。
　　「你为什么不害怕Dr丽娘？」Sanji突然问。
　　Chopper想了想，说：「因为Dr丽娘收留我教给我知识，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那面包房的伙计呢？」
　　「因为他每天都会给我留一块蛋糕！」
　　「哈哈。」Sanji笑道，他扬了扬手中的硬币，「看吧，你看到的都是他们的优点。可是，他们有没有缺点呢？」
　　
　　Chopper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试探着回答：「有……Dr丽娘对病人太粗暴了。面包房的师傅太胆小，他不敢跟自己喜欢的人说话！」
　　Sanji啪地握住被他掷上空中的硬币，对Chopper说：「你先看到了他们的好，才会包容他们的不好。如果你先看到的是他们的不好，你还会去探究他们的好吗？」
　　Chopper很干脆地摇摇头，「不会。」
　　「所以说……」Sanji站起来，走到Chopper的身边，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永远都不要只凭表象去判断事物的好坏，人也一样的。再恶劣的人，他总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总有好的一面。如果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可以试着去包容他的小缺点。」
　　
　　Chopper扬起小脑袋，眯着眼享受Sanji温柔的抚摸。
　　「就像那边那个绿藻头，即使他再可恶，还是有好的一面。比如说他坚守原则很靠得住，还有，你会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Chopper这次彻底明白了，它重重地点头，「所以，深入接触再判定……是这个道理吗？」
　　「没错。」Sanji拍拍它的脑袋以示赞同，「古语云，古语怎么云？」
　　Chopper很聪明，它立即就想到自己学的东方古诗：「三人行必有我师。」
　　「Right。」Sanji打了个响指称赞道。
　　
　　停了一会，Chopper以为它的治疗成功了，正要离开，Sanji拉住它。
　　「表象OK了，现在让我们来解决更深层面的东西。」Sanji神秘地挑起嘴角。
　　「深层面的东西？」Chopper又不懂了。
　　「是不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人类产生了恐惧。」
　　Sanji冷不丁地问。
　　
　　Chopper低垂了脑袋，犹豫了片刻，轻轻地点点头。
　　「Dr希鲁鲁克。」
　　「Dr希鲁鲁克？」
　　「是的。」它始终低着头，话音中有淡淡的悲伤在蔓延，「他救了我，他是第一个不把我当做怪物的人。他教给我医学知识送给我帽子带给我快乐。可是……」
　　Chopper抬起头，脸上满布泪痕。
　　「他在几年前被人杀死了……」
　　
　　Sanji走过去，把它抱进怀里，由它趴在肩头痛哭失声，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它：「一切都过去了。」
　　Chopper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它抬起头，眨巴着湿润的眼睛看着Sanji。
　　「人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不全是。」Sanji摸摸它的头，微笑道：「经历不代表一切，Chopper。你要知道，地球在不断转动，任何事物都在变化。时间不会倒退，人也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他抬手，压低了Chopper可爱的帽檐，「要向前看。」
　　「向前看？」可爱的娃娃音小心地重复道，并试图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嗯。」Sanji轻轻地回应，「希望在前方，活在过去的人，永远也看不到希望。」
　　
　　Chopper好像豁然明白了什么是深层面的东西。
　　它向Sanji道谢，并非常愉快地接受了Sanji赠予它的美味甜点。
　　在把蛋糕递给Chopper的时候，Sanji告诉它：「如果不想让人把你当做怪物，首先你要在内心肯定自己。你是一只驯鹿，即使蓝鼻子，会直立，会说话，也是一只驯鹿，根本就不是怪物。」
　　Chopper明白Sanji的意思，它默默地把这句话牢记在心上，提着Sanji给它蛋糕，踩着自信的足音离开了这家诊所。
　　
　　「喔，真是精彩的治疗。」绿发男人不知何时从门边走过来。
　　「呵，你在夸我？真少见。」Sanji点燃一根烟很享受地抽吸着。
　　绿发男人抓抓脖子，转移话题，「那家伙和刚进来的气势完全不同。应该算是治愈了吧。」
　　Sanji笑了笑，没说话。
　　
　　事隔几天，有个叫做「Tony·Tony·Chopper」的名字寄过来一个小盒子，Sanji打开一看，立即脸黑。
　　「这是什么？！」Body Oil？润身油？润滑油？
　　经常做18禁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的用途。Sanji脸由白及黑，由黑及红，由红及紫，最后终于爆发了。
　　「杀千刀的绿藻头你给老子滚出来！！！」
　　「干嘛？」闻讯而至的绿发男人抄刀冲出来准备响应金发男人的皮鞋，却在撞见那一盒子Body Oil后心情奇迹般的……变好？
　　「你干的好事是不是？！Chopper那天问我们想要什么你回答的就是这个东西？！」看脚！
　　
　　「不是。」绿发男人一边闪躲一边否定的很直接。
　　一干狼女在电视机前一起喊：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