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号在一个特殊的日子抵达一座特殊的岛屿。
日子是如月,也就是二月。而岛上不知沿袭了哪国风格,各处张灯结彩,全然一派喜庆的样子。
而且一清一色,皆以红色为主。
对于长期漂泊在海上的大家来说,这种现象难以解释。
罗宾不愧为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历史学家,在众人摇头不知一二时,及时给予了理论上的解答。
“是春节,东方某个文明古国的传统节日。”
“春节?!”六个人一只鹿一副骷髅一致瞪大眼睛看著她,假设可以把骷髅的眼眶近似看成眼珠子。
“嗯,是个了不起的节日喔。”罗宾笑眯眯的样子表示她对这座岛上的一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仅是她,草帽海贼团所有成员的求知欲和探索精神也被充分地调动起来。
“咦,这个福字为什么会倒过来?是贴反了吗?”娜美指著临街一户人家漆满红漆的大门上贴著的正方形纸片。
众人一瞧,可不是嘛!正正方方的红色纸片上烙著一个烫金大“福”,给普通的大门增添一分别样光彩。只可惜字色有意人倒无情,这家主人也不知是犯糊涂还是打马虎,竟把好好的一个“福”字给贴倒麽了。
“是失误吗?”乌索普喃喃自语,“如果真是这样也太大意了吧。”
“当然不是。”罗宾仍旧微笑著解释,“这种做法是基于这个古国的传统文化,谐音取‘福到’,所以才要把福字倒过来贴。”
“噢?很有意思嘛。”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山治突然感叹道。
索隆不经意间瞟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说起来这座小岛还真是有意思。
过街的小道像集市一样,摆起了各种货摊。一个挨著一个,密密麻麻紧在一起,远远看去,还真像一条颇具气势的长龙。
龙头是一个大得离谱的圆形摊位,卖著各种类似福字的大张贴和一些七七八八讳莫如深的对联。龙尾则是由几个私家摊点组成,在狭窄的街道甩出一抹潇洒的细长尾锋,主要卖一些挂件等小型装饰物。
有的摊位闯著硕大醒目的牌子,上书:过年,优惠大酬宾,所有商品三折起。
乔巴指著那块牌子,眨巴著眼睛问罗宾:“过年是什么意思?”
罗宾保持不变的亲切笑容:“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过年与过春节一样,似乎来源于某个传说。”
“是年兽吧。”
大家愣了一下,同时望向正在抽烟的金发男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山治继续说:“中国古时候流传的故事,传说中的年兽是一种体格庞大性情凶残的猛兽。”
传说是这样的。
古时,有一怪兽名曰“年”,形如狮子而独角。性暴而间或伤人畜,村民苦无应对之策。一日“年”出而觅食,巧遇著红衣而燃爆竹者,“年”惊窜慌逃。自此,村民喜知“年”性,料它怕光怕亮怕响。每逢“年”出关之时,家家户户便贴对联挂红福,穿红衣燃爆竹,以驱“年”,年果不再来。第二天相安无事,便会互道恭喜以祝贺逃脱“年”劫,此为过“年”。
山治讲述完这个传说后用手指弹了弹烟灰,这才发现大家正在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著他。令他意外的是,那个总是摆出凡事莫不关己样子的臭剑士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干嘛?”没好气地翻白眼,语锋直指笑得欠扁的绿发男人。
“没想到白痴厨子知道的还挺多。”剑士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嘲讽居多。
乔巴简直要把山治奉若神明,在索隆话音落下后不住地点头。
“是啊是啊,山治好厉害!”
这一席话说得金发男人不好意思起来,搔著头发说:“没有那么厉害啦,只是以前芭拉蒂的一位客人点饺子的时候说起过这个习俗。”
“诶?饺子是什么东西?”布鲁克和弗兰奇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嗯……”山治想了一会,回答:“这个很难描述,就是一块面皮里面包裹一些肉馅,然后下锅煮。”
“听起来很好吃喂!”路飞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也来过年吧?”
“怎么过?”
“不知道诶。”
“似乎要先买新衣服。”
茫然的众人纷纷把视线集中在突然发话的罗宾身上。
“新衣服?”
“红色的?”
“喂喂……我不喜欢红色诶。”
“我倒无所谓,只要款式新潮颜色是次要。”
“那是你,我可不喜欢色彩艳丽的衣服。”
乌索普与娜美开始就某一点展开无聊的争论,最后自然因为女王真理不容违背,而以一记无敌爆栗而告终,还美其名曰“新年礼物提前放送”。
乌索普当然不会对这份“礼物”感到惊喜满意,头上顶著娜美强行赋予的包块,嘴里不知嘟哝著什么,反正声音小到娜美听不见就是了。
“当然不必是红色的衣服,”罗宾笑著说:“只要是新衣服就可以。”
“新年新气象嘛。对中国来说,春节就是一年之始。”山治解释道。
索隆恢复到贯有的冷漠,闭著眼睛摆明不感兴趣。
山治的目光却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身上,甚至带著一抹挑衅的意味。
“我说臭剑士,你不换换那一身老头子行当?”
听见山治的不善言语,索隆霎时就睁开眼睛,满脸戾气地瞪著面前惹人火大的金发厨子。
“啊?!死厨子你说谁是老头子?!”
“还能有谁?你呗,肚兜汗衫一样不少,真是未老先衰。”
山治以一种极轻挑的语调笑著回答他,众人被他这一说,也不由自主将视线凑了过去。
果真,绿色腰封显然是老头子在庭院外睡觉怕著凉而护住腹部才会穿著。而那件款式再简单不过的白色汗衫,更是俗称的老头衫。
“还真是……”异口同声道。
除了衣服脏污到非洗不可的地步,否则这是终年不变的固定一套。
索隆对大家发现新大陆的眼神颇为不屑,冷冷地“切”了一声。对于他来说,衣服什么的繁华奢丽皆是过眼云烟稍纵即逝的身外之物,反正不过起著蔽体防寒功效的东西,白的红的又有什么分别。
最重要的是心,心不能空虚,不能像某个白痴厨子那样内心极端不充实,就会找茬发花痴。
这样想著也这样说出来:“就算什么也不穿,也比你这个臭厨子有档次!”
青筋当即在山治的脑袋上暴起,上前一步逼近索隆,鼻尖几乎抵在一起。湛蓝的眸子通过索隆的墨绿玻璃体,光线直达眼底深处。
“臭剑士你敢说老子没有档次?!”
“怎么样?!”淡淡挑眉。
……
“噼噼啪啪”,“乒乒乓乓”。
姑且不去计较这是第几次ZS大战,反正不论何时何地开始,最后总会结束在“砰”“娜美,你他妈的竟然……”“啊~生气的娜美桑也好迷人耶~!”之中。
终于在路飞乌索普乔巴等人的星星眼攻势下,一向以“抠门”著称的娜美女王不忍心在大好日子上当头泼凉水,于是便给每个人定有的零花钱里增加一些,好让大家自由去买称心如意的“新年礼物”。
◆◆◆
索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阴差阳错,竟与最不对头的白痴厨子分到了一组。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鬼使神差地随在山治的身后走进一家时装店。
“喂,厨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成是被刚才自己的一番话激怒,来买有“档次”的衣服?
山治仿佛看穿了索隆的心思,轻轻一笑,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也不说话。
虽然小岛古城韵味十足,可这里的服装店却是相反风格。不但与古旧毫无关联,就连墙上贴著的海报也是最新的时装周讯。
山治推门而入时,几名穿著时尚新潮的年轻店员齐刷响亮的一声“欢迎光临”过后,几双顾盼神飞的美目便定格在金发男人的身上,聚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是帅哥耶。”
“嗯,金发蓝眼,好像王子诶。”
像山治这类男人,长相俊美气质优雅洒脱,在这座岛上基本是见不到的,也难怪这些女店员会激动地浑身发抖。
索隆站在门口,本不打算进来。不过在看见纠缠在山治身上并且不住游移的来自女店员的目光时,他毫不犹豫地大力推开透明的店门。
丁铃铃,丁铃铃。
门口悬挂的粉色风铃此起彼伏拥抱在一起,发出清脆纯澈的声音。
“欢迎光临!”
仍旧是这样一句话,被怒气及醋意占据胸腔的剑士没有发现这些女店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染上几许不明的暧昧。
毕竟索隆这种气质冷硬棱角分明的男人,也不是随处可以见到。尤其是腰间黑白红三把刀,随著脚步刀鞘相撞发出的声响颇具气势,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风格与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帅哥光临这间小小的店面,顿时就有粉色的气泡在此胡乱飞舞。
前者因为精力集中在这些版型剪裁迥异的服装上没有发现,后者是发现却搞错了对象。
里外里,这些少女用满腔情怀辛苦发射的爱情粉红泡泡,全部打了水漂。
索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山治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走!”霸道不容反驳的语气。
山治不动声色地甩开索隆的手,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放在索隆的身上比量一下,摇了摇头。
“太花了。”
索隆因为金发男人的举动怔愣片刻,一不留神就被甩到几米之后。
山治像条流转灵巧的游鱼,穿梭在一排排架子之间。索隆一时间竟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呼呼地向那抹金色冲去,还没等反应
过来,目标却早已移了位置,跑到另一排架子边上去了。
好不容易在一排陈列各式衬衫的架子旁逮到山治,索隆握住他的腕骨说什么也不松手。山治也没去挣,用另一只手提起一件衬衫,大致目测一下,突然勾起嘴角,将这件衬衫塞进索隆的怀里。
“干嘛!”
索隆单手拎起衬衫,不解地看著厨子。
“试试!”山治一边说一边把剑士拉到试衣间。
“不要!”
“听话。”
“……”
警惕性因为山治半温柔半宠溺的语气而松懈下来,就趁这当间隙,山治把索隆推入试衣间,自己也紧跟进去,并给门落了锁。
不是很宽敞的更衣室,突然塞进两个无论身高体型都不弱势的男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山治也没耽搁,上来就撩起索隆的衣摆企图往头上拽,左耳耳坠的接合处突然挂到布料的线头,加上山治因急切而粗暴的动作,耳部细嫩脆弱的皮肉被拉扯成血脉不通的骇人的白。
“……”索隆忍无可忍,抓住山治的双手,邪笑著说:“怎么突然热情起来?迫不及待帮我脱衣服?”
一席话说得山治耳根红了一片,没好气地抽回手顺便提膝在索隆的腹部顶一糟,恼羞成怒道:“妈的!你去死吧!谁管你啊!”
索隆捂著被顶疼的地方笑容慢慢扩大,然后单手将白色的汗衫一下子脱下来。
虽说山治还在气头上,但只要瞥见索隆胸前那条蜿蜒曲折的蛇型伤疤,天大的怒气都会在心底不知不觉中转化成淡淡的锐痛。
他不会忘记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不会忘记那日船板上惨烈的决斗,不会忘记这个作风冷硬的男人举刀起誓那一幕。
我不会再输了!
在正式的一一对决中,他真的没有再输过。
我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
于是他每天都会进行非人的艰苦训练,扛著巨大的杠铃,做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运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言语的分量。
然而这样一个用生命去履行承诺的男人,在恐怖岛上,为了团队为了保住船长,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虽然那时山治也有同样的觉悟,但完全是两回事。索隆的梦想太大,大到需要挑战世界才可以实现。而山治自认为,自己的梦想没有那么沉重,理所应当由他来完成这个使命。
何况,他怎能眼睁睁地看著他就这样不甘心地死去?
“喂,你果然是禁欲太久欲求不满吗?”
低沉的声音唤回飘飞的思绪,山治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焦点,同时也尴尬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顺著那条疤的纹路徘徊,此刻正巧搭在剑士的腰际。
急忙缩回擅作主张的手,以鼻翼为中心两边的脸颊开始发热。
“谁……欲求不满了?!”并且嘴硬地配合著解释,没发现只会越描越黑。
索隆低低地笑了声,厨子这股死要强的别扭劲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自然习以为常。将那件新衣服套在身上,撇嘴暗骂的某人立即止了声,目瞪口呆状,嘴里的香烟差点掉出来。
埋头整理扭劲的几处褶皱,抬眼时才发现金发男人这幅经典表情。
嘴上勾起得胜的笑,索隆故意问:“怎么了?”
咕嘟,响亮的吞口水的声音,山治总算找回自己的神智,匆忙收起脸上的呆滞,别过头来轻笑:“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换,三流剑士竟然升级为二流。”
“你!!!”黑线加青筋。
山治丝毫不在意剑士腾空的怒气和欲拔刀的动作,撂下一句“等等!”便踢开更衣室的门一阵风一样霎时没了踪影。
过了一会,山治又风驰电掣地闪回来,同时,一个不明飞行物稳稳地降落在索隆的头上。
“你这混蛋要干……什么……”
恶狠狠的爆吼到了唇边戛然而止,索隆看著手里的黑色牛仔布料的裤子直发愣。
金发男人叼著烟笑著说:“试试看我们变成二流的剑士能不能再升级为一流。”
“……”继续黑线青筋,看在那流转蓝眸变得比平日都温和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
索隆当著山治的面,毫不遮掩地揭开裤扣,露出精壮的腰身和性感的沟线。后者一愣,突然背过身去。从索隆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白皙的耳根红得似煮熟的虾米。
绿发男人微微勾起嘴角,不放弃难得调侃的机会:“都是男人,你回避什么?”
“罗、罗嗦!”有些窘迫有些急促的声音乍然响起,山治粗暴地解释:“谁要看你不穿衣服啊!伤、伤眼!回去还要滴眼药水多麻烦--呃?!”
不知道什么时候,索隆贴近他的身侧,双臂从后面绕过腰际将他紧紧揽住,湿润温热的舌头不怀好意地舔舐著山治的耳蜗,在他颊边吐出湿热娆人的呼吸。
“你说什么?谁伤眼啊?你这个口是心非的臭厨子……”
敞开的冰凉裤链与内里皮肤的灼热形成鲜明的对比,通过薄薄的布料,准确无误地烙在山治的感官上,他全身肌肉像触电似的惊跳一下,开始反抗起来。
“滚开……混蛋……呃……别舔!哈啊……”
没想到身后的绿藻不但没有适可而止,反倒变本加厉起来。“砰”地一声,山治被他推到墙壁上按住,舌头更加放肆,离开早已被肆虐得通红的耳尖,转战到脖颈处。感受到那精致的皮肤下充满活力的跳动,索隆像对待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仔细嗅了嗅,突然张开嘴,咬吮下去。
“嗯……”山治吃痛地闷声轻哼,睁大的蓝眸敛起一缕狠厉:“妈的……你给老子……死开!!!”
“唔!”
一闪神,已经被金发男人找到可乘之隙,没能看清旋风般迅捷的动作,后背就重重地磕在试衣凳上,闷痛顿时于骨髓处炸烈。
“你抽什么疯!”狼狈地揉著胸前被坚硬皮鞋蹂躏的肌肉,索隆满脸青筋狂跳起来。
山治的一只手仍停留在被索隆咬住的那处,脸上的表情比之索隆那种欲到兴头断的懊丧显得平静许多,眸子里却蕴著燎火。
“活该!”点燃一支烟,自在地吐出一口,直到某人暴躁得要拆房子,才缓缓开口:“我说过吧,不要再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你的口水。”
“怕什么,反正我不介意!”索隆撇撇嘴道。
“你不介意老子介意!”劈手把那件碍眼的老头衫砸在剑士脸上:“赶紧把你那身土掉牙的行头换下来!”
说完,摔上门,把绿发男人隔绝在里面。选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坐下,刚抽了几口烟,发觉四周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好像被数十双眼睛一齐盯住一样毛骨悚然背后一阵发冷。
稍稍偏头一看,可不是好几双眼睛盯著他嘛。并非想象中那些属于魔鬼的各色眸子,有细长有杏圆,有丹凤有桃尾。竟是一些身材长相气质俱佳的女店员投来的目光。
刚才一心给绿藻选衣服没有注意到,原来这家店里美女无处不在。
再加上细如莺啭的声音在耳与耳之间流播,山治难以缓解无法根治的花痴病又犯上瘾来。
优雅地掐灭烟蒂,潇洒地直起身体,眉眼之间无不体现出色的绅士风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更是慑得女人们心里连声尖叫。手臂屈在身前,腰腹微微躬下,深沉即使投入石子也不会漾起涟漪的音波刚要开启,门撞在墙壁而发出的清脆响亮的“咣当”声把美女们包括山治自己的注意力都给分散了。
“臭厨子!”
急奔的身影与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同呼啸而至,索隆抓起山治的一只胳膊,像要把他从这里拖走。
“你做什么?!”山治总算反应过来,抬起脚狠踹过去勉强隔开距离,看著绿发男人踉跄著后退几步,这才注意到那身衣裤起的脱胎换骨之效应。
红黑格子交错的衬衫质地优良设计得体,恰好将索隆精壮有型的身材勾勒出棱角。黑色仔裤随体自然攀下,小腿靠近脚踝处被黑色的靴子束缚住,不张扬地堆出几股褶皱,除了帅气潇洒外,双腿更是显得修长而结实。
虽然山治明白以前那套并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差,至少剑士矫健身材与冷漠气质没有丝毫折损。但这身明摆著更加适合,把穿著者自身的优点完全加倍地凸现出来。
“哇!一流剑士耶!”张大嘴巴故作惊讶状。
继续青筋:“找死!”
“哈哈!别生气嘛!”山治“好言相劝”怒气冲天的剑士,目光顺势滑落在索隆腰间。扣子的缝隙下,麦色的肌肉若隐若现。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用力地吞下口水。
“怎么了?”索隆看著金发厨子突然盯著自己的腰部喉结窜动,不禁打趣地问。
哪知某人嘴硬得很,自始至终都不肯直接说“好帅呀”之类的话,此时更将脑袋一侧,仰头道:“没、没什么!”
“真的?”
“真的。”
“那走吧。”
反正被厨子戏称为“老头子”的一身也换下来了,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索隆出其意料顺著山治的意思走。他不喜欢这身衣服,就换套别的。细算起来,也没有什么不甚满意的地方。既然达成了共识,也就没必要待在这里。
况且这些女人的目光热切得让人全身不适。
山治抽烟算默认,索隆折回更衣间将自己的宝贝白衬衫绿腰封黑裤子装进塑料袋里,出来后惊讶地发现金发男人站在收银台前。
“喂!你做什么?!”
听见剑士的喊声,山治回过头来,嘴角挤出一丝不羁的笑。
“交钱呗!还能做什么?”
“你……”索隆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山治身前,看见他的手里已经捏著一张发票。收银员正在盯著电脑屏幕做最后的统算工作,想说这钱自己拿,已经来不及了。
心里不觉有些懊恼。
山治早已看穿绿发男人的心思,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的帮助。这个男人什么都要靠自己,从不依赖于他人的脾性没谁比自己更熟谙。眼下只得用胳膊肘拐拐他的胸肋:“喂喂喂,大过年的,老子给自己爱人买一套衣服,没什么可置疑的吧?”
一席话,噎得索隆满面通红,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所以啦,这钱老子来付。”
山治咬著香烟的嘴角微微上撇,露出一个制胜的笑容。“嘀”,收银员恰好在此时结束工作,从打印机里面撕下购物小票,与找零的钱一起塞进山治手里。
“走吧。”金发男人对收银员小姐微微颌首以示感谢,回头便冲索隆道。
剑士紧了紧腰间的三把刀,拎著袋子跟在山治的身后。
经过一个男性人体模特旁边,山治的脚步稍作停留,眼睛在那个模特身上扫了一圈,插著兜头也不回好像丝毫未曾留恋过地推开店门。
丁铃铃,丁铃铃。
风铃再度相撞在一起,比来时的声响沉闷一些。
索隆站定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面部表情僵硬的身体模型。
他身上穿著的,是一套白色西装。
纯白纯白的颜色,恰似小店的窗边花瓶里插著的白色玫瑰。
“干嘛?走了啦!”
透明的店门外,金发男人叼著烟对索隆不耐烦地挥手。
“喔。”
索隆最后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人体模型,也推开了店门。
丁铃铃,丁铃铃。
伴随著两个男人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身影,风铃经久不息。
“好帅耶。”
“好幸福耶。”
直到整个屋内重归平静,刚才屏住呼吸不肯破坏氛围的女店员们才纷纷发出迟到的感叹。
◆◆◆
回到集合地点,大家对于索隆一身崭新的衣服赞不绝口,连向来吝啬赞美词汇的娜美也竖起大拇指难得夸赞一番,末了,还吐血地问:“不是你挑的吧?”
于是正在喝水的某两个人齐刷刷地把口里的水喷了一尺多远。
“咳咳……娜美桑何出此言?”山治摸著濡湿的嘴巴有些不自然地笑问。
女王自信地挺直腰杆,纤指轻点:“那是因为……这个白痴根本就没有什么眼光嘛!”
此言不假。众人纷纷附和著点头皆认。只留绿发男人一脸黑线地握拳:“喂……”
“好啦好啦!”娜美鼓掌示意大家把精力集中过来,开口道:“我们暂住的小旅馆已经找到,店主说价钱可以缩减一半,只是要我们不能捣乱。”说完,眼睛瞟向特指的某几人。
“为什么?”某只猴子抠著鼻子问道。
“砰”。
不要问我这是什么声音。
大家依言来到那家小旅馆,门外比起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红光闪耀显是冷清许多。店主却非常热情地出门迎接他们,经过交谈得知,这座小岛名叫“华夏岛”。
“华夏?不是中国的古称吗?”罗宾笑道。
《书·武成》曰:华夏蛮貊,罔不率俾。
也不要问我罗宾为什么看得懂古文,我也不知道。
“噢?这位小姐竟然如此了解中国?”店主瞪大眼睛惊叹,就说那篇文的详解,连真正的中国人也未必可以读懂。
众人相视一笑,山治回答:“因为罗宾酱是考古学家嘛。”
“原来如此。”
要说开始店主是非常喜欢这帮活泼豪爽的年轻人,那么现在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得不得了的直接后果,便是有大盘大盘的特级料理予以招待。
此时正值中午,大太阳天空悬著,暖洋洋的让人也不自觉地沾上懒意。草帽海贼团围坐在长长的桌子边上,由店主十六岁的女儿天依陪著。
“你们来得真是时候,今天恰是除夕夜,下午有许多好玩的事,晚上还可以吃到饺子。”
无视听了“饺子”二字垂涎三尺的某人,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挑起眉毛:“除夕夜?”
这次连对中国比较了解的罗宾和听过有关“年”的故事的山治也不明就里。
“除夕夜就是年三十呀!”活泼的天依晃著两只小辫子,笑嘻嘻地解释。
因为常在夏历腊月 三十或二十九,故又称该日为年三十。一年的最后一天叫岁除。那天晚上就叫做除夕。
“除夕晚上是要整夜不睡的,叫做守岁。”
看了眼界的大家愣愣地点头,第一次经历这样盛大的节日。果然挑这个时候抵达这座岛屿,之前的那些夺命风暴带来的麻烦都可以忽略不计。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在天依的耐心讲述下,众人也大体明白所谓除夕都要做些什么。路飞为首的白痴三人组自告奋勇地要求帮忙。
不过是贴门神、贴春联 、贴年画、挂门笼之类的小活,自然不在话下。
桌子上的成排的空盘子卸下后,厨娘即店主的妻子将一个大钵和一些韭菜白菜肉葱姜蒜一起摆放在桌子上。围上围裙掳起袖子,一副要大干特干的架势。
山治凑上去,美丽的兰晔夫人便回过头,笑著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被突然一问,山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正经八百地盯著兰晔熟练地动作,开口说:“您的制作方法和我们的不太一样诶。”
兰晔微微一笑,握著菜刀的玉手在白菜上来回剁著,细细的菜末于空气中飞扬开散,又听话地归拢在一边。兰晔又拿来韭菜,将它们聚好用手指箍住,于端头开始将它们整齐地切成细薄的条。
“你们那里怎么制作?”
山治想了想,回答:“用机器。”
“呵呵。”兰晔心领神会,放下菜刀盯著山治神往的眼睛,说:“在中国,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动手包饺子。”
“真的吗?”山治露出小孩子般欣喜的表情,搓著手跃跃欲试:“您可以教我吗?”
兰晔优雅地点点头,忽而又笑著看他:“以你的慧根,看看自然就能明白。不用我来教。”
兰晔说得没错,只在旁边观摩了一阵子,山治就可以用手来帮忙。
从厨房取来一根搟面杖,搬来一块面板,又拿来被兰晔称之为“簸箕”的东西。山治接过兰晔递来的蓝色围裙,也掳起了袖子。
无论如何,若不能体会这准备饺子的乐趣,厨师都不算是完整的。
“首先是发面。”
兰晔说著将发面粉倒入大钵里,又加了水打了一个鸡蛋。“现在需要静等。”
山治谦逊地点点头,帮著兰晔切葱姜蒜,并把这些沫子用菜刀撇开,把肉切成丁,又将白菜末和韭菜丝装进另一个大碗里,洒上盐与味精,静静腌制。
等到肉腌好,面也膨胀开来。兰晔动手揉了揉,很快,这个纯体力活因为山治的极力要求而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样揉开,别让它粘到钵上。”兰晔取了一些生面粉,在发开的面上均匀泼洒。山治发觉这个方法真有奇效,原本粘糊糊的面被以面攻面后,变得柔滑而听话。
“接下来该怎样做?”他把整坨面甩在面板上。
兰晔拿起菜刀:“切。”
把面揉成细长的圆柱体,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将它们竖放起来,用手掌压成小饼状。
然后便是最有难度的“搟面”,山治学著兰晔的动作,拿著搟面杖,用手捏住面饼的一端,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她一样滚出一张张厚薄适中的面皮。不是搟面杖脱手就是力气太大把面饼拽下一块。兰晔对此只是笑笑,将失败品重新揉回面团,用刀切了压成面饼摆在山治的面前,方便他练手。
山治果然不负她望,搟了几张四不像的面皮后竟然越来越上手,不知不觉也能达到兰晔那种手动杖滚面皮出的境界。
“哈!”
得意地拎起一张面皮,阳光竟然能够穿透中间,将面映成诱人的奶黄色。山治信心倍增,搟了一张又一张,直到兰晔喊“停”才肯罢手。
馅已经和好,用饭钵装著放在旁边。兰晔又拿来一个个红色的小包,从里面纷纷倒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栗子,有铜板,有红糖,有辣椒。
山治实在想象不到这些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东西与包饺子有什么关联。
兰晔很快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些都是要包在饺子里的。”她扬了扬手里的铜板,洁凈光滑,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消毒。
“哈?!”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抓著搟面杖的手也停滞在半空:“饺子里要放这些东西?!”
“嗯。”
兰晔拿起勺子,蒯了一口馅,将它们均匀地铺放在搟好的面皮中央,又拿起一枚铜板扔在里面,最后两只手用力,将开口封牢。
一只憨态可掬的胖乎乎的饺子便出生了。
“嘿……”山治的眼中有身为厨师在见到新奇技法而呈现的闪亮亮,拎起那只饺子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无论是形状色泽抑或是结实度,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难以想象,这里面竟然包裹著一枚铜板!
“真神奇啊。”不由地感叹道。
“是吧。”兰晔用手摊开一张面皮,递给山治:“你试试。”
山治早有此意,接过兰晔手中的面皮,蒯了大大的一勺陷放在中央,又拿起一个栗子,最后封口。
山治的力气比兰晔大许多,包出来的饺子也要比头一只胖很多,肚子大大的,端口被捏成漂亮的褶皱,更加有节日的喜感。
“不错嘛!”
得到了美女的肯定,山治更来了精神。不一会,簸箕里摆满了胖嘟嘟的大饺子。
这次总共包了若干只放了铜板的,一只没有馅只有红糖的,八只包有栗子,两只裹有辣椒。
至于有何寓意,山治问过,兰晔却只是笑笑并不作答,神秘兮兮的样子。
接著这些饺子连同簸箕被一起端到厨房,准备随时做跳水运动。
◆◆◆
山治与兰晔在包饺子的时候,天依带著路飞等人来到门外贴红福对联之类的东西。
别看小店不大,倒也称得上是迂回曲折。进了大门看不见正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亭廊。然后是一处拐角,再往前走才是院落,直通里屋。这里的人管这种布局叫做四合院。
“凡是比较空白的地方都要贴。”
天依一边说,一边亮了亮手中杂七杂八的张贴。娜美提著一桶浆糊,路飞捏著一把刷子。乌索普和乔巴怀里各捧著一堆大福字。
“空白的地方都要贴……”乔巴抬头看了看干干凈凈的天棚,泄了气般:“那要累死了……”
天依忙摆手:“天花板不用贴啦。”
谢天谢地。
众人皆松一口气。
但毕竟是抱著半玩半帮忙的心态,心里的喜悦还是难以自抑。
来到拐角处的那堵墙边,天依从乌索普的那堆福字里翻出一张画著奇怪图画的张贴,光屁股的小孩骑在一条鲇鱼上,高举胖乎乎的手臂,嘴里似乎在吆喝著什么。
娜美来了兴趣,问:“这幅画有什么寓意?”
天依笑盈盈地回答:“预示著年年有鱼嘛。”
谐音取年年有余。
路飞两眼放光:“为什么不是年年有肉呢?”
众人齐齐地白了他一眼,无视这个满脑袋只有肉的家伙。
娜美将刷子沾了浆糊铺在墙面,乔巴将整个“年年有余”图展开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粘好四个角,天依拿著一根短扫帚,用力地将褶皱堆积在一起从缝隙里挤出,让整个张贴看起来平整一些。
对联也是用同种方法来粘贴,重复著一个动作,坐不住的几只开始腻歪。
不消一会,神圣的张贴工作变成了玩耍打闹的嬉戏,路飞和乌索普手掌各沾了浆糊往对方脸上蹭。乔巴则把红色的福字顶在头上,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
天依不怒不恼,笑看著这群与他同龄的家伙将整个旅馆闹成菜市场。东西漫天飞舞,沾了浆糊的刷子被当做暗器抛来抛去,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权威的娜美女王给予权威性的一击,让乱闹的家伙们都老老实实地抹浆糊。
十几张的张贴一会就贴完了,最后只剩下一张公历贴要粘在墙根的最上面。乔巴变大后高度也不及那个位置,无奈,只有让橡皮路飞施展绝技。
“橡皮橡皮--贴!”
新式绝招新鲜出炉,路飞手一伸,沾满浆糊的公历贴稳稳地被按在指定位置。
“大功告成!”天依深吁一口气,抹了抹汗湿的额头,绽放释然的笑容。
“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路飞似乎没玩过瘾,兴冲冲地迫不及待地问。
“嗯……请神吧。”
“请神?!”
面对大大小小渴求答案的四双眼睛,天依有种汗颜的感觉。生怕一个解释不好,误人子弟。
“嗯,简单来说,就是请列祖列宗回家过年。”
乔巴立即变星星眼,路飞乌索普把嘴巴张成O型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娜美则惊奇地重复:“请列祖列宗?”
天依点点头,并说:“一会就知道了。”
山治已经包好饺子,趁著准备食材的空挡,转出来扎一头。
“臭剑士呢?”
满院子除了美丽的娜美桑和天依酱外,就只剩下一只驯鹿一只猴子一只长鼻男。
“不知道。”一致地摇头。
“真是的,又跑到哪里睡觉去了吧。”
山治愤愤地说了声,回到厨房帮忙准备年夜饭。
请神仪式于下午三点举行,除此之外,还要做一系列准备工作。
十分复杂,对于第一次经历请神的众人来说,却十分有趣。
索隆也不知道从哪间卧房里冒出来,神情的些许不自然因为伙伴们希望请神仪式开始的热情而被忽略。
山治也从厨房出来,解了围裙擦干凈手,加入到请神的队伍中来。
兰晔与天依坐在桌边,桌子上堆放一大摞黄色的纸片。质地有些类似手纸,但显然要粗糙许多。
“这是冥币。”天依解释。
冥币,言外之意就是阴间使用的纸币。
“首先是化纸。”
兰晔说著,将五指隆起扣住一摞冥币的中央,顺时针方向旋转。
纸听话地一张一张移动,渐渐呈出漂亮的花扇形。等到纸从不同角度围成一圈,兰晔停下动作,数出三张纸片,将它们叠在一起折了三折。
这就是化纸的过程。
明白了步骤,大家也纷纷出手帮忙。路飞和索隆的力气太大,几张冥币被他们的指尖硬生生地掏了五个洞,两人一个不好意思地挠头,一个抱怨这种细活不是男人做的。
说后一句话的绿发男人看著他旁边的山治,同为男人,山治显然更懂得拿捏分寸。白皙的指尖将冥币轻轻抓住,不消出力,就转出一朵漂亮的花。
“怎么样臭剑士,这可以归结于情商问题。”
山治叼著烟笑著说,抬起左臂熟练地挡住索隆的刀鞘,右手仍在不停地转动冥币。
路飞与索隆一样停止化纸添乱,眼睁睁地看著伙伴们一个做的比一个好。山治化的纸较之娜美和罗宾来看,紧凑度不够。两个女孩心思缜密,自然也就心灵手巧,得到了兰晔的夸奖。
乌索普与乔巴属于勉强能够把纸化开的那一类,比一碰纸就碎的路飞和索隆稍强一些。
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将纸化开,天依又从里屋抱出一个圆形的东西。还没开封,看不清里面的具体细节,但是在最上面贴著一张纸,上写:鞭炮。
“鞭炮是什么东西?”娜美道出了大家也想知道的问题。
兰晔笑了笑:“一会就知道了。”
依旧好像很神秘似的。
拿著这些化开的纸与鞭炮来到院子中央,店主手里握著一只纸杯早就等候在那里。
“开始吗?”他问。
“开始吧。”兰晔回。
请神仪式正式开始。店主将鞭炮拆开,大家惊讶地发现那竟是像蛇一样的条形物体。
由一根根像烟蒂一样的红色柱体连成的,类似于炸药的东西。
店主将这种叫“鞭炮”的东西平摊在地上,并划著一根火柴,走到端头,弯下身子。
“喂喂喂……这没事吗?”
胆小的乌索普认为那是像炸药一样的东西,禁不住退后数步全身发抖捂住耳朵。受他紧张情绪的感染,胆子同样不大的乔巴也是相同的动作。
剩下的人,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著铺在地上的红色物体,静等奇迹发生的那神圣一刻。
店主手里的火柴靠近类似导火索的线头,火苗立即窜上了尾梢。
点燃。
短暂的沉默,院子里风声四起,萧瑟斐然。
紧接著,是急促而短暂的一声炸响。
砰。
噼噼啪啪,噼里啪啦。
就像收到那声的召唤,声音接连二三从那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物体发出,震耳欲聋,震慑人心,连带著胸腔里的心脏也随著那声响砰砰乱跳。
路飞愣了几秒,随著声响手舞足蹈起来。乌索普和乔巴也相继放开紧捂的耳朵,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就是鞭炮诶,好有意思!
娜美和罗宾脸上带笑,山治点燃一根烟也微微勾起嘴角。
只有索隆仍保持著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燃著的火光噼啪的声响都不能动摇他的内心。
山治却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淡淡微笑。
神奇的鞭炮在巨大的响声中逐渐燃尽最后的鲜亮,挣扎著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变成炮灰般的一堆。
天依看著大家虔诚膜拜的样子不禁笑著说:“这叫做惊,也让神注意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仍然是敬拜地点头。
兰晔抱著那堆化开的纸,把它们罗放在地上。店主又划著一根火柴,毫不犹豫地像生火一样点燃了那堆冥币。
然后拿起那只纸杯,在燃著冥币的外围洒下一圈水渍。
“这叫做神水。”天依小声地解释。
做完这一切,店主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去,吓了大家一跳。
不明所以的众人刚要发出疑问,天依把修长的手指抵在小巧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店主不但双膝跪地,还匍匐了身子,脑袋重重地磕了一下地,发出“咚”的声音。
在大家屏息凝视的时候,突然直起身子,双手合十,顶礼膜拜的样子。
“老爹老妈回家过年吧。”
一语毕,秋意萧凉,风声顿起。枯黄的落叶被卷到了院子中央,打著旋盘寰著,“哗啦哗啦”的摩擦声被扩展到最大程度。
静默两秒。
“扑哧……”
娜美在所有人发觉之前,狠狠地拧掐了一下声源的大腿根。
“……”乌索普到嘴的笑声立刻挤成一堆疼痛难忍的苦相。
虽然很好笑,由于娜美出色的洞察力和敏锐的反应,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店主更加满意这些外来的年轻人对待这种迷信的请神仪式,能够保持严肃的态度一声不吭观摩到最后。
可见一会少不了一顿大餐。
没有看到任何变化,天依兰晔就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
“请完了?”山治忍不住惊讶地问。
“嗯。”天依笑著点头:“非常成功。”
“可是神呢?在哪里?”路飞左右上下四下扫视。
兰晔扫起院里的落叶,回答:“冥界的东西咱们是看不到的。”
果然是迷信。
不过这既然算是习俗,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也算是这个古老伟大的国家一种特殊的文化吧。
罗宾是这样想的。
索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山治逗他:“喂绿藻头!我看见你身后有神跟著哟。”还扒开眼皮让他看看自己湛亮的蓝眸:“老子可是有双阴阳眼。”
剑士果然白了他一眼,拨拉开那颗在自己面前乱晃的金色脑袋。
“呿!”
◆◆◆
不出所料,晚上确实有一餐盛馔等待。
山治帮忙做了一半,剩下的是兰晔的手艺。店主笑眯眯地指著端上来的菜肴,戏称这为“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起源于古时中国江南的官场菜,兴起于清代,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二十品。
虽然这桌没有如此夸张,却与真正的满汉全席差不了多少。是大家所见的最丰盛的一桌饭菜。
“这也……太丰盛了吧。”娜美发出一声惊叹。
最高兴的还属路飞乌索普乔巴,贪吃相一览无余,若不是山治用手阻挡住,他们大概早就扑上去了。
有好多菜色都叫不出名字,就连烹制它们的山治也只略知一二,其他的解说工作都交给主厨兰晔夫人。
一一介绍完毕,大家的眼睛也都亮了起来。
“中国美食果然博大精深。”罗宾发出感叹。
早已忍耐不住的某几只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嘴里填著食物。
“呜嘛!怎火气(翻译:真好吃)!”
这是路飞。
“揍死揍死(翻译:就是就是)!”
这是乌索普。
“火气地霸地尿(翻译:好吃的不得了)!”
这是乔巴。
守船的弗兰奇与布鲁克也来到这家旅店,一起吃象征团圆的“年夜饭”。
为了避免吓到岛上的居民,布鲁克用一块纱巾围裹住头部,只露出眼睛方便看路,手也戴著手套,以至于刚进门,这一家三口以为来了个菜市场的大娘。
“他是我们的伙伴,名叫布鲁克。”弗兰奇介绍道,他的改造人装束倒是丝毫没有遮掩,依旧是潜水裤衩,凉快的一套。
布鲁克揭秘纱巾,兰晔与天依没有像其他岛民那样惊叫起来,反而哈哈大笑。
“你们真的好有意思!”
布鲁克见自己没有得到排斥,行为更加大胆起来,摘掉碍事的手套,极为绅士地落座在天依旁边。温柔地牵起少女的手,轻轻地开启骨头。
“小姐,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内裤吗?”
砰。
说了嘛,不要问我这是什么声响。
众人吃得欢腾,店主举起一杯酒,高兴得满面红光。
“今天我们本不打算开店的。”他说:“但是你们的航海士是优秀的谈判专家喔,说服我开店,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明智之举啊!”
除了埋头呜呜颌首的几位,索隆与山治也举起手中的杯子,依次与店主碰出了声响。
“干杯!”高亢的男声在屋内炸开。
三人一起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天依与兰晔不会喝酒,以茶代酒,与娜美和罗宾相互碰了碰杯子,也学著男人们的样子豪爽地干掉。
路飞许是饿得急了,不停地往嘴里塞肉,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有了这些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伴著,这个年一家三口过得韵味十足。
吃罢一桌好菜,大家围在那张桌子上,开始讲起奇异的冒险旅程。从拯救阿拉巴斯坦,到飞上空岛,从与福克西海贼团的竞赛,到司法岛救罗宾,再到恐怖岛上的诡异境遇,一字不露地说给这一家三口听。
他们时而敛眉细听,时而拍案叫好。
时间很快便过去,没有人有睡觉的意思。三十这天晚上是要通宵不眠,就算达不到,至少十二点之前不能睡觉,此为守夜。
不知不觉已经到时候了。
山治从凳子上站起来,索隆拉住他低声问:“你去哪?”
“下饺子呀。”山治抽出手,笑著回答。
索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对山治小小离开稍有不满。
过了一会,热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早就对饺子抱有浓厚兴趣的路飞立即顶著大肚子垂涎五尺。
“这就是饺子吗?”连问话也颤抖著,似乎在竭力压制自己不争气准备扑上去的身体。
“没错。”兰晔将盆里的饺子用力翻几个个,防止它们粘在一块。然后将它们一一拨到各人的小碗里,笑著说:“吃吧。”
这一声就像特效集结令,让那几个贪吃鬼像弹簧反射似地握住筷子,开始囫囵吞饺。
“唔!”乌索普发出一声惨叫。
专心品饺子的众人紧张地看过去。
“怎么了?”店主忙问。
乌索普不语,嘴巴抿了一阵子,“当”地什么东西落在桌子上。
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一枚铜板!
“哈哈!”店主放声大笑,拍了拍乌索普的肩膀,恭喜道:“小伙子!今年要发大财喽!”
除了山治以外,第一次吃饺子的大家还不知道这小小的饺子暗藏这样的玄机。兴趣被成功地勾起,咬开一小口陷,除了浓香的汤油流出来外,还要往那诱人的馅料里瞥一眼。
娜美一听吃铜板可以发大财,本来已经撑到的胃不知从哪处让开地方,抓起筷子一个接一个吃。
“当”,索隆吐出一枚铜板。
“当”,乔巴吐出一枚铜板。
“当”,山治吐出一枚铜板。
……
当所有人皆吃到铜板,索隆甚至吃到了三枚的时候,娜美还一枚没有吃到。
此时胃已经撑的不行了,还是要发扬为了贝里锲而不舍的精神。
连店主一家三口也不由对娜美执著的毅力致敬。
乌索普又发出怪声,这次吃到了一只栗子。
“好呀好呀!吃到栗子做事踏实!”店主又拍拍乌索普的肩膀恭喜道。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这家伙是应该脚踏实地一些了。
乌索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著吃。
路飞撑得头不抬眼不睁,简直把饺子当稀饭吞掉。一盆饺子很快便见了底,桌子上堆放的铜板却越来越多。
布鲁克也埋头吃著,突然大吼一声:“哇!我的骨头著火了!”
其他人不明白什么意思,都奇怪地看著他,直到他从嘴里喷出一团红火。
“原来是吃到辣椒了!”店主哈哈大笑:“好呀好呀!今年红红火火!”
布鲁克似乎很满意这个词语,打了个饱嗝又溢出一缕火苗,连放出的气体也带著火药味。
山治一脸黑线,抬脚便磕在布鲁克的头上:“你这家伙到底懂不懂餐桌礼仪啊!”
“哈哈!”众人开怀大笑。
娜美没心思听他们玩乐,因为至今为止,她一枚铜板都没吃到。
连索隆那个穷光蛋都吃到六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
无论如何也要吃到!
带著这样的心情,她吃到最后一只饺子,怀著最后的希望用筷子颤巍巍地夹起,端详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咬一口。
仍旧没有。
看著橘发女孩泄气般放下碗筷,天依忙安慰:“没关系,今年吃不到,还有明年嘛。”
娜美苦笑:明年?明年还不知道漂到那个犄角旮旯呢。反正今年财运不翼而飞了。
兰晔扫视众人一个一个放下碗筷,突然皱眉问:“没有人吃到糖吗?”
“吃糖?”
“我记得有包一个带红糖的呀。”
只剩下山治碗里还有饺子,他不慌不忙地夹起来,咬了一口。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空,连馅料都没有,只剩下还没流尽的糖汁清甜地濡湿舌尖。
“是糖的。”他平静地说。
“太棒了!”天依拍著手高兴地跳脚:“今年的生活甜甜蜜蜜耶!”
兰晔也点头赞叹山治的运气:“这么小的几率被你碰到了,真的不容易。”
山治被说得脸色潮红,索隆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转回来时嘴角带著不易察觉的笑容。
路飞抓起盆里最后一个饺子,心满意足地咬下去,期间发出奇怪的“卡巴”声。他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真好吃啊!”此时肚子已经鼓胀似皮球了。
终于所有饺子都吃完了,店主开始细数每个人都吃到什么。
八个栗子被乌索普吃掉五个,剩下的三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棵辣椒布鲁克吃掉一棵,乔巴吃掉一棵。
一块红糖,被山治吃到了。
若干枚铜板,除了娜美和路飞以外,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吃到。
店主抓起桌上的铜板清点,发现竟然少了十多枚。
垂头丧气的娜美立即抬眼:“怎么会少了呢?”
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一旁撑得直打嗝的路飞身上。
该不会被他吞了吧?
只有这一种可能,三个栗子也被路飞一齐吞掉了。
明确事实后丧气娜美立即变身为红火娜美,仿佛刚才是她吃到了那两棵辣椒,蹭地一下从凳子上一窜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路飞旁边。
“你--给--我--吐--出--来!!!那是我的财运啊!!!”
纤细的双手一伸,牢牢地扣住橡皮脖子,路飞被他掐得直翻白眼,明白这块橡皮掐不死的众人都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厅堂,撞出缕缕回声。
◆◆◆
吃过饺子,瞌睡虫终于爬上了大家的身体。睡眼惺忪地站起身,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了。
山治留下来做最后的整理工作,出乎意料的是,最嗜睡的索隆居然也留下来帮忙。
对此,山治唯一可以想到的推断就是:这家伙白天睡多了。
不管怎样,有人肯帮自己是件好事,将一堆锅碗瓢盆的残骸搬到厨房去,突然背后传来响亮的吠声。
端著空盘子的索隆向后瞟了一眼,竟是一只柴犬。棕黄色的皮毛顺得发亮,个头虽属中等,可气质却不一般,四腿而立背脊绷得笔直,对著索隆不停地吠。
“它饿了吧。”山治抛下一句话,点燃一支烟。
索隆放下盘子蹲下身,那只柴犬竟然丝毫不认生地朝他靠过来,响亮的犬吠变成轻轻地呜咽,撒娇似地蹭了蹭索隆的裤腿。
剑士难得好心情,伸出手来抚上那一身光亮顺洁的柔软皮毛。
“喂!”
山治的声音传来,紧接著,一只盘子从空中飞过。索隆急忙抽回手,稳稳地接住。
“死厨子!你搞暗杀啊!”索隆当即青筋暴起,扭头吼道。
“少废话!”
依然是欠扁的语气。
索隆低头看看盘子里,竟是几只饺子。
腹诽厨子口是心非之时,索隆把盘子放在地上,那只柴犬嗅到肉香味,凑上来仔细闻了闻,突然大快朵颐起来。
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天依揉著眼睛出现在两人一犬面前。
“小静……(冷静乱入=w=)”梦呓般换道,发现自己家小犬吃得摇头晃尾极是开心。
刚才太过高兴,以至于把家里的几只宠物都忘记。
匆匆赶来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人喂了。
“那T(T乱入=w=)熊熊(熊熊乱入=w=)和乐章(小乐章乱入=w=)也拜托你们了。”
天依愉快地招招手,打著哈欠就要往回走。
山治紧忙叫住她:“天依酱,它们都在哪里?”
“T和熊熊在后院,乐章在院侧。”
也许真的是睡糊涂了,天依具体细节没有交代清楚,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山治与索隆互看,光凭这些名字,怎能猜到它们是什么?
“当”,被天依唤作“小静”的小狗吐出一枚铜板。
连小狗都能吃到铜板,航海士的运气果然背到可以。
山治将装满饺子的盘子递给索隆,自己也端著一碗饺子。女士已经撂下命令,怎能不遵守?虽说索隆不太情愿,但看在这些宠物难找的份上,也没有扔下山治一个人。
两人投入到惊心动魄找宠物的工作中。
山治来到院侧,在门后发现被天依叫做“乐章”的宠物。
竟是一只美丽的小鸟,通体羽毛顺亮色彩纷繁艳丽。不禁暗叹这名字取得极为合适,如此多彩的颜色,正适合谱以人错落有致优美动听的乐章之名。
山治不知道小鸟吃不吃饺子,此时小乐章正歪著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瞅著山治。
只能用手捻一块比较好味的地方,轻轻地放到小乐章的食槽里。
小乐章从笼子的这侧跳到那侧,看了看放在面前的饺子,低下小脑袋,轻啄了一口。
山治一见它肯吃,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伸手点点小乐章的脑袋,温柔地说:“多吃点喔小家伙。”
与此同时,索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转错七间房八间厢后,找到了后院。
徘徊在此,半天也没能找到天依所说的宠物。只有一排栅栏,里面的东西因为深重的夜色辨别不清。
想起天依临走前说的宠物的名字,索隆硬著头皮,唤了声:“T、T……”
有哼哼声从栅栏里面传来。
一块黑色的东西从土上隆起,接著,那个东西动了动。
索隆这才发现,竟是一只半大不大的黑色小猪崽。
它的皮毛很亮,即使在黑夜中也闪著不凡的光。
索隆将盘子放在它的嘴边,T嗅了嗅,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嘴巴大吃特吃起来。
索隆站起身,见宠物喂毕完成任务,回去找山治复命。却又迷失在这个其实不算复杂的院落里。
山治见索隆迟迟不归,终于忍不住来到后院找他。
刚走到栅栏旁,便听到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响起。惊异地看过去,一只黑色的猪崽睁著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著山治。
听这孩子叫得凄惨仿佛饿了一般,山治疑惑索隆怎么没来喂食。却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摆放著一只空碗,另一只小猪崽正窝在那里呼呼大睡。
“那家伙竟然把你忘记了。”
这样说著,山治将手中的那碗饺子放在小猪的旁边。小猪连嗅都没嗅,大概是方才见同伴吃得正香,知道这是山珍海味,直接就张开嘴巴。
山治蹲下来,用手抚摸著小猪的皮毛,突然问:“你是T吗?”
小猪没回应,继续吃著饺子。
“那是熊熊?”
这次他得到了回答,熊熊用粉嫩的小舌头亲昵地舔著山治的手心。
“小家伙。”
山治宠溺地拍拍它的背,站起身来。
下一步,该去把迷路的绿藻给领回来了。
◆◆◆
山治小小的计划没能实现,剑士迷路技术过于高超,以至于在平常的地方找他不到。
最后垂头丧气外加心里窝火回到房间,刚关上门撤了领带松了领口,便听后面突生响动。
回头一看,苦苦寻觅的绿发男人正扶著门框喘粗气。
“你去哪了?”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山治挑挑眉,不愠不火地反问:“你去哪了?”
“后院啊!”
索隆大概真是多跑好几里路,连气都喘不匀,一屁股栽在沙发里,蜷著身子窝在那里不再动弹。
“后院能去出这个效果?”看著绿发男人一副累得脱水的可爱模样,山治找他找得一头俩大的焦躁火气也不知隐匿哪里去了,坐在沙发上倚靠著剑士的大腿,打趣道:“难道又迷路了?”
闭目养神的某人霍地睁开眸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窘迫。
“你、你才迷路了呢!”
“噢?是吗?那我刚才去后院怎么没看见你?”山治对著他勾起嘴角。
“那、那是因为……”语噎。
“嘿嘿,答不出了吧!”山治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承认吧你!”
“真是的……你很罗嗦诶!”
索隆爆发出不服气的怒吼,同时一手拽住山治的胳膊,趁他平衡不稳扑倒在自己身上时,另一只手又捏紧那尖削的下巴,将唇覆了上去。
被偷袭到的金发男人霎时便把那双湛蓝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口中空气被掠夺得所剩无几,才终于想起踢膝猛顶索隆的腹部。
“唔!呜……”
哪知这招不起作用,绿发男人箍住他的后脑舌头霸道地探入他的口腔说什么也不松手。这次山治真的几欲窒息,睁大的眼睛也不由虚眯起来,浑身脱力脱力不断下滑,完全落入索隆的掌握之中。
在一切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把山治吃干抹凈的索隆总算松开他。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景物不真,头脑发晕的山治用了足足一分钟才从严重缺氧状态中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当然要……
咚!
索隆从沙发上迅速爬起,让金发男人这足以劈石斩铁的一脚落个空。
“滚回你的房间去!”面红耳赤低吼。
“喂喂喂!”索隆邪笑著站起身,双手抄兜死活不离开的模样:“大过年的你怎么舍得赶自己老公走?”
“谁他妈的是我老公?!”
又一脚凭空而至,被索隆一掌抓个正著。
“真暴力。”咂咂嘴道。
“不懂这是对付混蛋的招式吗?”山治说著,凌空飞踢转身一脚,被索隆的另一只手截住。
绿发男人用舌尖轻抵唇边,知道这个金发厨子没有使尽全力,否则刚才他早就穿屋飞出去了。
对山治的手下留情心领神会,明白这是变向留他过夜的方式。索隆邪佞一笑,单手从沙发底下拽出一样东西,“哗”地就甩在床上。
山治的目光顺著那飞行物体一同落上床,惊愕地张大嘴巴。
静静躺在床上,外面罩著一层高档塑料布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在服装店里惊鸿一瞥的白色西装!
“你……怎么……?”已经激动震惊到喃喃不成句语不达意的程度。
“只是觉得还蛮适合你这个白痴厨子,就买下来了。”索隆搔搔头发,神情故作轻松却明显不太自然。
山治抽回被索隆握住的脚,走到床边,抓起那套西装的肩部拎起来。
千真万确,是自己在服装店里看监的那一套。
索隆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又怎么猜到自己为金钱所迫没有买呢?毕竟那一套春节礼物几乎花光了他全部的积蓄。
转念一笑,自己有什么是这个男人所不知道的呢?虽然有种被人剥光了赤裸裸从外看穿到里的感觉,不过,既然观看对象是索隆,这倒也不坏。
“试试?”
索隆说著去拆西服的袋子,被山治制止。
“不要。”
“为什么?”
“就是不要。”
“喂!”绿发男人买衣服藏衣服拿衣服时所交出的努力似乎因为厨子一句“不要”而付之东流。天知道他执行这番秘密行动有多么困难!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了旅馆,又要保证在没有熟人瞥见的情况下买了衣服,还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半遮半掩将衣服藏进房间。现在这个臭厨子居然说不要?!不要……
“难道是想要老子帮你?”
邪邪的配以低笑,山治没等弄清话中寓意,就被用力按倒在床上。索隆压在他的身上,粗暴地撕扯开他的衣服。
“妈的!滚开!”山治偏开头怒吼道,“这是限量版衬衫!”
正在动作的男人才不管这是什么昂贵的高级货,靠本能像剥鸡蛋皮一样将山治那件碍事的衬衫从身体上拉扯下来。
正望著裸露而出的强健而纤细的胸膛吞口水时,面门冷不防挨了不轻不重一脚。索隆闷哼一声,捂住脸斜倒在床边。
“死绿藻!让老子试西装脱老子衬衫做什么?!”
山治这才反应过来,西装里面是要配衬衫的。果然被这颗绿藻传染连神经都跟著脱线。
索隆爬起来揉著被踢疼的脑门,低低地说:“那你快试试。”
山治瞟了他一眼,当著索隆的面解开腰带脱了裤子。索隆倒也老实,看著金发男人骨骼匀称肌肉健美的胴体竟也能有毅力别过脸去。山治嘴角勾得更弯,套上白色的西裤穿上白色的西服,完毕后,跳到地上勾起鞋子。
“怎样?”山治展开双臂,摆了一个帅气的造型。
索隆抬起头,被金发男人眩惑身姿优雅气质与这套纯白西服相得益彰的气场所折服。短暂呆愣片刻,点点头。
“真像王子。”
山治兴高采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知道还有下文。
果然,索隆戏谑地启唇:“傻瓜国的王子。”
咚!
不幸的床瘪下去一块,幸运的是弹性不错,在索隆跳下来迎战时,即刻就恢复原样。
“好啦别闹了。”索隆没有如山治所料抽刀应对,抓截他踢来的脚踝,用力把金发男人拽进自己的怀中。
“很帅啦。”他费力地制住在怀里不断扭挣的身体,把那颗金色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窝上。
听了这仨字,山治全身僵了一下,索隆以为这个别扭的厨子终于肯听话,还没等揽上他的腰,腹部便遭受重击。
“你!”
退后三步诧愕地瞪著突然倒打一耙的金发男人,怒火未等腾空,眼前的人顷刻间逼近,勾住他的脖颈,湛蓝的眸子掩藏深深笑意。
“过年好。”柔和低沉的声音耳畔轻响。
唇与唇相贴,蜜意流转其间。
索隆轻轻地闭上眼睛,亲吻金发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过年好。
全文完
后记:写到最后连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呼“太甜蜜了!”,果然这对是咱的最爱,新的一年里,你们也要更加地恩爱,虽然OP里风雨飘摇前途未卜,相信你们也可以联手迎接困难。当然,新的一年里某伊一定会执笔继续描绘你们的故事你们的爱情,来来来,让亲妈抱抱><。
以上乱入均属娱乐,能够吃到zs喂的饺子,小家伙们也一定很高兴吧~(被PIA飞)受字数所限也不知大家想变成什么动物,没能把一一提及,这里的饺子其实大家都有吃,精神上的嘛(奸笑),某伊端来一盘s包的饺子,见者有份喔!
终于在初七之前将这篇贺文赶完,里面的情节基本是某伊在老家的亲身经历,非常快乐的氛围,非常热闹的场景,也像用文字描述出来,让大家都能感受到过年的喜庆。虽然已经是拜晚年,还是要同ZS两只一起祝大家:过年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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