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ncarnation 09 索香阁

09． Black Cloth Training（黑布训练）

「喂，绿藻。」

Sanji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扭头对门边蹲著的绿藻喊。

「汪！」绿藻叫了一声作为回应。

「笨蛋，给老子闭上眼睛，不许看！」Sanji咬著牙气急败坏地吼，吼完撑著双臂艰难地站起身，绷直腿部肌肉抬手轻轻抚上沙发的靠背，尝试著迈开脚步。绿藻仰头看著金发男人，看到他的脸上坦荡荡的决然。

「扑通」，撞到茶几的棱角又失去平衡而摔倒的声音并不响亮，因为有个柔韧的物体及时挡在Sanji已经磕肿的膝盖前。

「绿藻！」Sanji生气地喊道，狠狠地压上绿藻的头并把它拨到另一侧，「说过了不是麽？老子不需要帮忙，到一边去！」

「汪汪！」绿藻叫声低沈，像在抗议。

「反对无效。」Sanji摸到茶几的中间，利用它与沙发的位置大致估算自己现在所处的方向。「只不过去厨房，就用了这麽长时间，不锻炼一下，老子以後还怎麽出门？不成了废物了麽？！」

绿藻退到一边蹲在地上，红色眼睛眯起来，似乎拿这个只懂逞强又倔强到八头牛也拉不回的金发男人很没辙。

这是Sanji失明的第四天。

在医院呆了三天，做完复检Sanji就迫不及待要求出院，即使女友Nami百般劝阻也毫无效果。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大家都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也只能由著他胡来。

回家睡了一觉，一醒来就不停歇地开始练习在黑暗中走路。此时已经训练五小时有余，Sanji从来没有这麽细心地去研究自家的家具摆设与构造布局，手是他感触世界不可缺少的工具。用这双平日里只专心做菜和敲字的手，Sanji几乎摸遍了家里所有可以触碰的东西。

包括一直围著他打转，失去平衡栽倒刹那垫於他身下的绿藻。

就这样抓著它的头把他拨拉到一边，从刚才起就已经重复到数不清的次数。

失去了眼睛做窗户，身体的所有机能一下子就乱了套。这样仅仅在原地站立一会，都会有头重脚轻，随时晕倒的感觉，更别提走路了。

眼睛和身体平衡有很大的关系，就比如说用黑布蒙上双眼，行走的时候必然会有恐惧感。担心会不会撞上什麽东西，加之看不见自己的左右脚，原应是本能的动作却一下子乱无章法。左脚绊右脚这种低级错误也成了家常便饭。这是心理障碍，突然被阻绝了视线无法短时间适应这种无助的立场，只有随时间逐渐推移，逛的路多了遇到的情况多了，才会慢慢放松下来，即使被蒙著眼睛也可以做到行走自如。

Sanji戴上这块黑布，才短短的四天时间。他必须要学会适应，不能让黑色的世界格挡他的脚步，毕竟他大概要和这块恼人的黑布终身为伍。

所以不管多艰难，他都一定要跨过这个坎。这颗骄傲的心不可能指望接受别人的照顾和帮助，要想不被人看扁，首先不能看扁自己。

然而，从Sanji练习走路起，这只自作主张的绿藻就一直挑战他的自尊底线。

就算吼他吼到嗓子干涩沙哑，绿藻退回边上，持观望态度，还是会在Sanji准备承受生活给予磨难的关键时刻，不顾当事人所愿地冲了上来。

是不信任他麽？不信任把它从寂寞寒冷的街心花园带回家照顾得健健康康的主人？

晚上，Nami来到Sanji家，帮他把桌子茶几等棱棱角角的摆设都用纸块和透明胶布包起来，锋利的水果刀，指甲剪，凸起的尖锐铁片等一切可能会威胁到Sanji的危险物品全部收起或直接铲除，杜绝Sanji摔倒後可能发生的所有附加意外。

奇了怪，第二天Sanji再练习的时候，绿藻就固定待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即使Sanji失去平衡摔趴在地也不会不管不顾地跑过来。

Sanji用他身为某知名文学杂志前任主编的想象力丰富的脑袋对可能符合的原因猜测了半天，其实结果显而易见，因为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可供Sanji撞翻，亦没有什麽雪亮的利器等待Sanji用鲜血洗礼，摔摔有益增长经验，它绿藻大爷没必要去淌这趟出力不见效的浑水。

第五天，Sanji已经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从客厅一直走到阳台而不碰到任何家具用品。第六天，Sanji完全可以在厨房卧室自由穿梭，Nami坐在沙发无聊地切换电视频道嫌这个超快冷风制造机总是在地上徘徊来徘徊去看得她心烦。

第七天，Sanji为自家女神表演神速变蛋糕的魔术，在经过阳台的边缘位置时，被一个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唔……」被击中点恰好是膝盖骨某个脆弱的穴位，一瞬间只感觉整条腿像触电般刺痛麻木，似乎都不像自己的了。Sanji知道是什麽又热又软又强硬又犀利，他强忍腿部的不适，伏低身体，把手掌压在某只动物的头上。

「臭绿藻，你睡糊涂了？」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这家夥八成与周公比剑不尽兴，跑到这里捣乱顺道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