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ji感觉自己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周围很黑,只有如同潺潺流水般细小的声音在耳边漂浮。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一切,前方有一片十分虚弱的亮光。于是他朝那里走去。
从刚够一人高的洞口钻出。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类似于影像碎片似的东西悬浮于上方,密密紧挨着形成一条耀眼的长廊。那些影像没有声音,很远看去仿佛是五色七彩的画盘。
Sanji走近,才发现那是记忆。
完完整整地重现当时当地,数不清的记忆碎片。
第一片,小小的绿发男孩站在一家剑道馆的大门口大叫“有人吗?有人吗?”,嘴里歪歪斜斜地叼着一根树枝。像是道馆馆主、眉目慈善的成年男子领着一群小孩紧紧忙忙地出来,只听那绿发小人儿不知天高地厚地喊着:“我是专门踢馆的,厉害的家伙出来啊,跟我较量一下!哼,别以为我是小孩就小看我,我在隔壁村子可是所向无敌的!如果我赢了,就带走招牌!如果我输了,就加入你门下!”
第二片,一群小孩围着小Zoro和曾经打败他的蓝发小女孩Kuina。只见Kuina“嘿”地一声用竹刀劈中小Zoro的脑门,旁边的小孩喊道:“Kuina胜!两千比零!”
第三片,小Zoro不分春夏秋冬拼命锻炼,背着人跑还总是领先。道馆里的成年男人都惨败在他手下。经过努力的练习,他掌握了二刀流的技巧。因此拿着真剑找Kuina比试,月光下,激烈的较量后,Kuina把刀插在小Zoro脑侧几厘米处,得意地说:“我的……两千零一次胜利。”
小Zoro用手捂着脸,咬着牙说:“岂有此理……我不甘心!!”
“其实,不甘心的是我。”Kuina的眼里噙满泪水:“女孩子长大后,体力一定会比男孩子差。我也要落后于你们了……你不是常说……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吗?爸爸说,女孩子永远也成为不了世界第一……!!我羡慕你是男孩子,我也想做世界第一!”
小Zoro握着拳头,愤怒地吼:“赢了我还说这种事情给我听!你太卑鄙了!你是我的目标啊!!”
“Zoro……”
“这么说来,假若有一天我赢了你,也不是凭实力吗?!为了打赢你而拼命练习的我,岂不是像个傻瓜?!”
小Zoro伸出手。
‘我们来约定吧,我们其中一个必须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看谁可以先完成梦想!’
Sanji身体一震,原来Zoro所说的梦想和约定,是这么一回事。以前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不,显然他错了。第四片记忆,Kuina脸上蒙着白布,小Zoro激动地吼:“混账!!你昨天刚和我许下诺言!!今天却逃走吗?!”
整个记忆都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灰色的雨,灰色的人,灰色的心情。
Kuina的父亲,剑道馆的馆主把小Zoro叫进屋。
“人类,真脆弱啊……Zoro……”
小Zoro颤抖着肩膀,哭着说:“师父……那把刀,可以给我吗?”
“Kuina的刀吗……”
‘我、我会连她的那份一起变强!!我会强到名字响彻天堂!!我会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
原来,他一直以来背负的都是两个人的梦想。因为童年的约定,他拼命磨练自己,不但为了达成野望,竟也为了兑现那时的诺言……
想起与鹰眼那场战斗,身受重伤的他举起那把Kuina的刀——和道一文字,对天起誓,说他不会再输。
关于童年只有短短四块碎片,没有八岁前的记忆,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也许他是孤儿,从未见过生身父母。
接下来,就是出海。他出海是为了寻找鹰眼米霍克——当今的剑豪一战。可是方向感不好,迷路偏离航线。为了能够吃饱饭,筹集路费,他靠赏金来维持生计。
始终孤独一个人,三把刀,一壶酒,所谓的浪迹天涯。
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心只想变强。
再后来,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绑在柱子上一个星期滴水未进,他遇见Luffy。Luffy邀请他加入海贼团,他成了船上第二个人,第一个剑士。再然后,就有了Nami小姐和Usopp的加入。伙伴们慢慢多起来,大家充实了Zoro的记忆。他的碎片越来越丰富多彩,之后,不知从第几块起,碎片里面有了自己的影子。
在确定关系以前,Sanji不知道自己在Zoro心中的地位。是同伴?是床伴?还是单纯可以拌嘴打架的死对头?碎片里那么多冒险故事,参杂着他们各种冲突的镜头。在碎片里,Sanji看到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没办法看到Zoro的心情。
记忆终究是客观的,难道,自己并没有走进Zoro的心里?
漫长的碎片,漫长的故事。他们在里面吵架打架、相拥做爱、Sanji感到空洞的身边,渐渐有了暖暖的温度。
慢慢地,慢慢地包裹在他四周。时而微风和煦,时而细雨绵绵,有了七情六欲,不再单一。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蛊毒草的记忆里。他中了蛊毒,被侵占了灵魂。周围便岩浆滚滚,灼热惊人。他对他说“谢谢……再见”时,一滴冰冷的雨点落了下来。
Sanji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撑和倔强给Zoro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当初他只是不想拖累他、拖累大家而选择独自离开,独自承受。却没想到,这个从来都不会表达感情、闷骚冷漠的剑士,心里下着倾盆大雨。
走着走着,短短的几步路,Sanji体会到了平常不知道的、属于剑士的感情。他也会疼痛、他也会难过、他也会孤独、他也会无助。他不叫、不说、不表达,习惯于把这些情感隐藏心间。人人都说他五大三粗不解风情,其实更多时候,他会把一切体贴地设想周全。
可是谁又了解?几人知道?
继续往前走,Sanji的心中充满酸涩的感觉。他一面骂着笨蛋,一面继续捡拾那些碎片。
蛊毒草事件结束,又是Voodoo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时而燃起熊熊烈火,烤得Sanji头晕眼花。时而又像堕入冰窖,冻得他全身发抖。尝遍剑士心中不曾诉诸的喜怒哀乐,Sanji抬起头。
尽处,那块碎片里,是自己的笑容。
在小山丘上,因为Zoro灵魂苏醒,而放松安心的,带血的笑容。
如果Roronoa·Zoro自此死去,他最后的记忆,深深烙在心底的画面。竟是Sanji的笑容。
Sanji红着眼眶,狠狠踹了一脚那块碎片。搞什么啊?!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样!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抓回来!
碎片的后面是一扇大门。不知什么材质,坚硬异常,门栓是两枚环,一左一右,还微微跳动着。
Sanji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里面很黑,黑暗包围了他。但是在角落里,有一片微弱的光斑。
像是一间小型牢笼,暗紫色的光圈出一块方地。绿发男人盘腿坐在那里,正对着手里的一把刀发呆。
正是伤了Sanji,又捅进自己腹部的那把刀——鬼澈。
Sanji迈开脚步走进去,大门在他的身后自动关合,落锁发出“啪嗒”的声音。
坐着的男人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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