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爱尔马鲁
从加尔根住宅出来,山治站在楼下一边抽烟一边浏览布琳的那些未读短信。开始多是一些分享生活的内容,随着一两天没有回复,文字间裹夹起担心和焦虑。再到后面,几乎都是自言自语,而最近几天,每天她就只问一件事: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布琳大概有她自己的骄傲,除了头几天象征性地打过五六个电话,基本就只靠短信来沟通思念。无所谓索隆说得是真是假,布琳对自己到底存于何种目的,是男人就要学会原谅Lady的谎言,况且冷落女士终究非绅士所为。山治找到布琳的手机号码,按下通话键。
短暂的悠扬音乐过后,是布琳急促的一声呼唤:“山治桑?!”
“是我。”山治一边轻声应道,一边温柔地吐出一个烟圈,“布琳小姐,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这段时间发生一些特殊情况,没办法用手机联系你。”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噢!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关机,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他们都说你最近在出差忙于工作。”
“……”真是找个烂透了的理由。
“我就说嘛,就算出差,也不可能关机不回短信。除非把我拉黑了对不对,但是山治桑怎么可能拉黑我呢?”
“……”
“因为你的无故失踪,我们的订婚宴不得不延后,山治桑,你要怎么赔偿我呢?就罚你,亲我100下好啦~嘿嘿。”
“布琳小姐……”
“对着电话亲也可以呦,快点嘛,我等着听呢。”
面对鲜花般娇柔美妙的女士,山治少有地沉默了。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把一箩筐的赞颂之语全都倾倒出去,那些响亮的吻不等对方索要便会悉数奉上。可如今自己是怎么了?单单听见『亲』这个字,脑海中居然会浮现出某个混蛋的脸,还有他炙热的唇齿温度。
“山治桑?山治桑!”
“额……抱歉,刚才在想别的问题。”
“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其他女人吧?”
“……没有。”
“你居然犹豫了!”布琳尖着嗓音嚷嚷道:“你果然在想其他女人!山治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呀?!”
山治再次语塞。他悲惨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一如往日那样轻易就否决掉布琳的无理揣测。因为他一直以来爱的都不是布琳,他爱的是谁?他心里清楚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地安抚道:“别多想布琳小姐,等我忙完这几天,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向你赔罪。”
“赔罪?怎么赔罪?”对方声音变得欢快起来:“噢!把你自己赔给我吧!除此以外我不需要任何礼物。”
山治严肃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事?什么事?你终于决定好我们结婚的日期了吗?”
夏洛特家族的小女儿又开始耍起赖皮,如果这个时候随她心意放任继续,恐怕会没完没了纠缠各种无聊的问题。以前的山治还能饶有兴致地陪她玩玩这些粉红色的追逐游戏,现在他却只想结束这场违心的对话。
拼命在大脑里找不会让对方误会的词语,和听对方讲甜蜜的情趣一样,都让此时的山治身心疲累,他已经没有过多精力应付一个撒娇的小女生了。
“布琳小姐,一切等我们见了面再说,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好吧。看在你最近工作太累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来时记得给我打电话哦,爱你。”
没有回复布琳的心意,简单地“嗯”了一声。山治如释重负地切断通话,指间的香烟不知不觉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只差最后一厘米就能烧到他的手。想起上次被烟头烫伤,绿发男人落于指尖的吻,耳根和被点燃的香烟一般,火辣辣地灼烫起来。
老子真是疯了。山治狠狠地掐灭烟头,挥手驱散这股恼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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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三天时间快速处理完家族事务及遗留问题,解决好这些天来积攒的帮派纷争,安顿好可能涣散的军心。周四一大早,山治便把乌索普叫来办公室,邀请他一同去趟爱尔马鲁。
“爱尔马鲁?没听说过呢,是什么地方?”长鼻子君一脸疑惑。
山治掏出手机,将加尔根写给他的地址在GPS里进行准确定位。然后举起手机,仔细地对照了一下墙上的OP地图,确定无误后,回答:“一座偏远小城,这趟出门没有危险,放心。”
“偏远小城?你去那干嘛?有交易?”
“会会老朋友。”山治轻描淡写道。
“老朋友?”乌索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老朋友?”
据他所知,眼前的金发男人除了他们这群高中死党外,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老朋友。五年前那场震惊所有人的灭门惨案,将山治过去所有的快乐一并封杀。唯一幸存的,曾与他形影不离的绿发男人,听说也变成了所谓对立面。
经历那场劫难后,山治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原本『情』是他的软肋,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温柔珍惜的存在。可现在,『情』被铸造成最坚实的铠甲,上面长满了根根倒刺,敢动他『情』者,必死无疑。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刚继任文斯莫克家族首领的山治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接住。不管时代如何变迁,身份如何转换,至少在对待朋友方面,山治从未含糊,一直以一颗赤诚真心肝胆相照。
所以乌索普愿意为他贡献力量,为他死而后已。
当天,山治和乌索普带着两名家族精英踏上了去往爱尔马鲁的旅程。果然是不起眼的小城,连飞机场都没有,只能乘坐15小时的火车才能抵达。山治想起强尼透露的讯息,知道那个混蛋每周都会去爱尔马鲁探望臭老头,每周都要历经如此坎坷颠簸的路途,长达五年之久。
而山治,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乌索普看出他被某些情绪困住,于是没话找话:“你这位老朋友,多长时间没见了?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吧,是不是该买点礼品之类的带过去?”
“五天。”山治面无表情地回道。
“啊?五天?”乌索普心里纳闷:五天没见算什么老朋友啊?
遥远的车程,乌索普和其他两名成员几乎都在昏睡中度过。只有金发男人一直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车窗外,看远处郁葱山林起伏峰峦连成一片往后退去,随火车车灯晃动着斑驳的光影。辽阔的土地上,人的存在如此渺小,远远眺望,就好似微不足道的蚂蚁。
乌索普夜里醒来,发现山治正对着窗玻璃映出的影子沉思。他叹了一口气,大概能猜出此行要见的那位『老朋友』在这家伙心里的位置非同一般,可以令文斯莫克首领彻夜不眠。
第二天凌晨四点,他们终于到达爱尔马鲁。这里的气温比其他城市低许多,早晚温差相当大。山治呼出的灰白烟雾都被冷得快要冻结了,乌索普裹紧身上的大衣,阻挡寒风灌入,仍控制不住地连打了三个喷嚏。
“阿嚏——我说山治,我们接下来——阿嚏——去哪——阿嚏?”
山治叼着烟掏出手机,翻看了一眼GPS定位地图,说:“绿洲医院。”
“医院?”冻得麻木的大脑瞬间清醒,“你不是要去会见老朋友吗?去医院做什么?”
山治没有回答乌索普的问题,他拉住长鼻子的手臂,“走吧。”后面两名家族成员相互对视片刻,赶忙跟了上去。
好在他们还算幸运,总算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车乌索普终于想起一件事。
“山治,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明明可以开车来的呀,坐直升飞机也行呀,都比火车快多了,为什么要遭这个罪?硬座坐得我屁股都快散架了,腰酸背痛……”
为什么?山治靠在计程车不算舒适的座椅上,侧过头眯眼盯着窗外。他当然不会说,在五年前,某人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每周就是搭这趟火车往返于城市之间。他之所以按照原封不动的路线再走一遍,不过是想品味其中的艰难罢了。
他想确定那个混蛋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这五年顶着怎样的压力和重量生存。
等到了绿洲医院,已经几近中午。微弱的阳光不足以驱走寒意,擅长魔法攻击的湿冷天气,即使穿得再厚,一阵风也能从里到外吹透。乌索普几乎是逃也般的速度钻入医院,山治紧跟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绿洲医院窗明几净,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以绿色调为主。墙壁,门板都是淡淡的薄荷绿,行走其间,似乎很容易联想到罗罗诺亚别墅特别设计的梦想厨房。山治一路走,一路沉默,乌索普亦不能活跃气氛,他只能认命般地跟在金发男人后面,等这个家伙自愿走出封闭的世界。
到了五楼,山治复又掏出手机,确定病房号后,命令两名成员在楼梯口等着,自己和乌索普找到那间病房,推开门。
门内的空间是素雅的白色,独立豪华,前方是视野宽敞的落地窗。窗前是一张橘色长沙发,临窗后方是功能齐全的储物柜和书架。桌台被擦得很干净。上面摆放了一只蓝色的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大束大束灿红如火的康乃馨。
山治还记得,红色康乃馨花语是:爱与尊敬。
他走上前,抬手抚摸着康乃馨娇嫩湿润的花瓣,温柔的目光从花移到了那张宽大柔软的病床上。陷进床里的人,曾经在长达五年时间里只在梦中见过。如今他却可以真切地凝望他,触摸他。和记忆无异的面容,甚至焕发健康的红光,可见他被照顾得很好。山治用颤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张苍老的脸,心头涌现出淡淡的酸涩。
五年了,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乌索普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尽管他对山治的祖父,本来应该在五年前死去的红脚哲夫还活着这件事抱有绝对惊愕,但他体贴地没有多问,他知道,这段时间是属于这对可怜的祖孙俩的,旁人不应该去打搅。
不过显然,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就在他们各自沉浸重逢感伤与喜悦中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请问您是?”
山治被吓了一跳,他扭头回望,发现一名穿戴干净整洁,梳着两条麻花辫,皮肤白皙容貌清秀的黄发女孩静立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换洗的衣物。
“我……”山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不管怎么说,身为唯一亲人,五年了都没有出现过,于情无理在外人面前也解释不通。
“噢!我知道啦!”不等山治回答,女孩便高兴地说:“您就是罗罗诺亚先生的弟弟吧!哲夫先生是您的祖父?”
“诶?”这回轮到山治愣住了。
女孩似乎有些兴奋,她放下手里的提包,跑过来凝视山治的脸,半饷温柔地笑道:“没错,就是您。我在罗罗诺亚先生钱包里看到过您的照片,因为您的气质和照片里的不太一样,一时间没认出来。”
“……”
见金发男人没有说话,一脸惊诧。女孩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唐突,急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柯妮斯,是负责照顾哲夫先生的护工。很高兴见到您。”
她冲山治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山治愣了半天,赶紧礼貌回握:“文斯莫克·山治,柯妮斯酱,很高兴认识你,刚刚说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噢,就是罗罗诺亚先生钱包里那张照片呀。五年前他送哲夫先生来住院时我就看到过,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都精心保管着呢。好像是你们小时候的合影吧。”
柯妮斯笑眯眯地看着山治,山治却越来越惊讶,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他弟弟?”
“是呀,罗罗诺亚先生亲口说的。他说哲夫先生是他的祖父,照片里的人是他的弟弟。”
“……”山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正尴尬着,后面传来盘子落地而碎裂的声响。山治和柯妮斯同时向后看,一名皮肤黝黑体型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睁大的双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山治……”男人呢喃道,随即大吼:“山治!你他妈的怎么来了!?”
“帕迪。”方才面对女士的柔和微笑转瞬间消失无踪,山治眼角抽搐了几下,侧身熟练地躲过那名叫帕迪的男人的飞踢,抬腿起脚坚硬的皮鞋跟磕中对方脊椎,将那副沉重的身躯砸趴在地。
柯妮斯想上前劝架,被乌索普默默拉了回来,后者摇摇头:“没事,这是他们惯用的打招呼方式。”
“额。”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打招呼呢。
直到金发男人踩着帕迪的背部,用手扳住那颗巨大的头颅向后折,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对方吃痛并哀哀求饶时,这场闹剧才算正式结束。
帕迪狼狈地爬起来,愤怒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而山治则眯起眼用冰冷的余光睨视他,等待他自己开口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加尔根真是逊毙了,这点秘密都守不住。”帕迪愤愤地骂道。
“哼,你们打算瞒老子到什么时候?真有种啊,五年,躲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要不是老子自己去问加尔根,都不知道你小子还活着。”
“那有什么办法!还不都是为了你!”
“放屁!老子让你们这么做了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愚蠢想法是和谁学的?!那个绿藻头混蛋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判断能力吗?!”
“我觉得索隆说得挺对。”
“滚!”
山治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帕迪从病房里踢飞出去。不过他没有忘记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绝对肃静。此时只能深深吸气,平缓暴躁情绪,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衣兜,碰到冰凉的烟盒又缩了回来。就算是独立病房,吸烟也是明令禁止的。
没有尼古丁的适时安抚,感觉更无法压抑旺盛的火气。山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回到窗边的沙发上。茶几放着一本病历手册,顺手翻看了一会,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药品清单。大致粗略地浏览一番,里面的药品补品价钱昂贵,按天算下来,一个月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最糟糕的是,清单落款龙飞凤舞的熟悉字迹令他的憋闷感直线飙升。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森寒的杀气弥漫。合上手中的病历,山治平静地抬眼看向角落里风声鹤唳的昔日伙伴。
“帕迪,劝你最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老子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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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旅店呢,我不反对。但是……我们为什么要住在绿洲医院旁边这家破得要命的旅店里啊?连浴室都脏兮兮的,床单好像好久没换。噢,现在还停水,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旅店还能停水的!喂,山治,山治!你有在听我说吗?”
狭小的房间里,挤进四个大男人。屋里没开灯,乌索普坐在弹簧漏出的破烂沙发上抱怨,两名家族成员一左一右在紧闭的门口把风。而他们的首领——文斯莫克·山治正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静立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烟,视线一直凝注着绿洲医院冷清的大门。
“山治,你想见他可以回去直接找他呀,为什么要来这里?家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老子的八千部下还等我下达命令呢,我们何苦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长鼻子的吐槽置若罔闻,山治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窗台的烟灰缸已经堆满烟头,看得出他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
根据强尼和帕迪提供的线报,那家伙每周五都会来病房探望。现在负责看护哲夫的柯妮斯已经证明,罗罗诺亚·索隆这周还没有出现,可能多弗拉明戈的重伤会让他推迟行程,但凭借十年的了解和最近新的认知,山治坚信那个混蛋一定会来。
果然,等到晚上8点左右,一辆醒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绿洲医院门口,穿着灰色风衣的身影跃入视线,隔很远,依然能辨认出那抹扎眼的发色。那个身影甩上车门没有耽搁,大步走进医院。
山治立刻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对乌索普说:“帮我看着医院大门,如果那个绿头发的混蛋出来了,马上给我打电话!”不等长鼻子回复,便披上大衣,匆匆离开。
穿越散发霉味的潮湿走廊,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以最快速度跑出旅店直奔绿洲医院。经过那辆黑色轿车山治向车牌号瞟了一眼,与接送自己的那辆一个数字不差。
没时间等电梯,进了医院山治直接从安全通道的楼梯爬上去,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或者是其他别的原因,他心如擂鼓,呼吸急促。如果此时有心率手环,大概能轻松突破200。
快到目的地时,他反而慢下脚步。像优雅靠近猎物的雪豹,收敛了自己留于世间的全部声息。哲夫的那间独立病房,门是半掩着的。他悄悄靠近,轻声推开,看见绿发男人正把手里的那束新的红色康乃馨放在桌台,准备替换花瓶里旧的那束。
踏入,关门,落锁。一切进行得不动声色,山治最大限度地掩藏所有痕迹,但对手毕竟是魔兽,几乎在门锁相扣的一瞬间,便迅速而警惕转过身。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山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在对方眼里清晰地捕捉到全然的错愕和说不上名字的复杂情感。
“呦。”他选择率先打破诡异的沉默,抬起一只手臂和绿发男人打招呼,“你果然很守时,伤成这样也坚持要来。”
索隆已经敛起短暂的惊愕情绪,皱眉看金发的男人悠闲走来,从他手里接过那束有些枯萎的康乃馨。
“你为什么会在这?”
山治眨了眨眼睛,笑着回敬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床上躺着的是我的祖父,又不是你的祖父。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简单的几句话,足够让敏锐的魔兽追踪到消息泄露的源头。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强尼和约瑟夫那两个混蛋……”
“跟他们没关系。”凝视着那双明显开始躲闪的赭红瞳眸,山治笑道:“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推断的。别忘了,还是你主动告诉我臭老头没有死,我才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索隆邪笑:“我随口说的你都能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这不是你的计划之一么?”
“那我跟你说,远离夏洛特·布琳,你为什么不信。”
那双红眸已不再对山治有所避讳,它们燃着灼灼烈焰,似乎要将入目之物烧穿成灰。山治被那样灼辣的目光直视,耳根又变得火烧火燎。他略微移开视线,心里腹诽:拜你这家伙所赐,已经远离了,而且是脱离意识本身的决定。
他其实并不想打乱现在的生活节奏,如果可以,他还想继续以前那样安逸的步调。可惜,在他得知五年来有关这个混蛋的一切后,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他物。
“怎么不说话了?”
魔兽的声音依然带着他特有的低磁冷淡,如今落在山治耳里,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心跳加快,脸颊发热,只是和这个男人伫立对峙,就产生了与以往相比翻天覆地的改变。
调整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境,山治有太多想问的东西,他要一次性问个清楚。
“你谎称臭老头是你的祖父,五年来尽心竭力地履行作为晚辈的义务。却让我这个真正的当事人没能恪守孝道,沦为笑柄,这笔账,老子要跟你怎么算才好呢?”
“你想怎么算?”索隆饶有兴致地问。
山治没理他,继续说:“真是难为你这种选手演了一出烂戏,简直烂透了,把所有过错往自己身上背负,让我恨你,逼我投奔文斯莫克家族,还大言不惭说是对我的保护。从头到尾,我一直跟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耍老子好玩么?有意思么?开心么?”
三连质问成功让索隆丧失调侃的兴趣,他开始沉默,垂在体侧的拳头用力捏紧,咔咔直响。
山治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摆摆手:“你不要怪加尔根,跟帕迪这家伙也没关系,是我利用你的安全威胁他们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利用我的安全威胁?”
“没错。”山治冷笑着逼近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悬赏金现在是多少?你知不知道五大家族有四个家族已经签订同盟条约,就为了铲除你们这些不安分守己的混蛋。如果他们不把真相说出来,难道要文斯莫克家族也加入进来才甘心么?”
索隆漠然地看着他,似乎对此毫不关心。
“至于你利用娜美桑和乌索普的安危强迫老子在你那栋破宅子待了11天这件事,我们秋后算账。”山治恶狠狠地说,“现在关于五年前所有细节老子已经掌握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没有。”索隆回。
“那好。”山治说,“那我们就来算算这五年的账。臭老头住院的医疗费,每天的食品药品费补给费,护工费,加尔根帕迪的手术费和康复费用等等,都是你付的钱吧。”
“……”
“不错啊罗罗诺亚,一边生死线上挣钱,一边花钱如流水。又要照顾芭拉蒂的幸存者们,又要喂饱嗷嗷待哺的家族成员,时不时还要收收人做些慈善,你不会连买酒钱都不剩了吧?”
“夏琪的酒吧酒水免费提供。”
山治克制住想要踢爆那颗臭屁绿脑袋的冲动,他从牙缝里挤字:“好,问你五个问题,问完我俩一笔勾销。”
索隆看着他,没有说话。山治往前走了一步。
“第一个问题。”犀利的蓝眸盯进明亮的红瞳,“你的伤怎么样了?”
“……”
“问你话呢!”
“……好多了。”
“老子那天做的饭,你吃没吃,好吃吗?”
“一粒不剩,一如往日。”
“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如往日,好吃还是难吃,给个准确回复!”
“很……好吃。”
“柯妮斯酱说的哥哥弟弟,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追问我照片上的人是谁,我说是很重要的人。她说那就是兄弟咯,因为解释很麻烦,我没有回,她可能以为我默认了吧。”
“哼,就你这样的想当老子哥哥,早一百年呢。”
“我看不见得。”
“……#第四个问题,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种蠢事!现在老子已经强到足够对抗任何家族了吧?不需要你用那种拙劣的手段保护,敌人强大没必要自我牺牲,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好。”
“最后一个问题。”山治停顿片刻,比起先前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温柔了许多,甚至可以称之为耳语。
“你说,放弃了,是真的吗?”
赭红色的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沉默良久,索隆抬手,轻轻抚摸金发男人俊美的面容,指尖由悲伤的眼滑走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削薄的唇,最后停留在他精巧的下颚,挑起,落下一枚深吻。
这回他没有得到任何抗拒和挣扎,金发的人勾住他的脖颈,热烈而温柔地回应他。他们的舌头熨帖纠缠在一起,不断汲取对方的气息,给予感官的刺激,共同沉浸在那片名为『爱情』的美妙漩涡,无意自拔。
唇齿分开,索隆笑道:“怎么可能。当然是骗你的。”
Ch.14 冰壳破裂
最后山治留下一沓钱,并且与索隆商定,过两个星期局势平稳后,就将帕迪和哲夫接回East Blue,这样索隆也可以彻底结束五年往返的奔波之旅。
帕迪对此十分高兴,自己终于不用藏着掖着见不得光了。哲夫老板可以得到大城市大医院更好的治疗和护理,有文斯莫克家族与罗罗诺亚家族两大势力保护绝对放心,他感动得鼻涕眼泪蹭了一脸。
回去的时候,山治他们没有开车,索隆宝马车里坐不下五个大男人。况且乌索普对他们这对儿五年敌人死对头持怀疑态度,认为他们一定会因为一言不合行驶路上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从而严重威胁到乘客的生命安全,死活不要和他俩坐一辆车。没办法,索隆只好另外租一辆车,让乌索普及文斯莫克家族其他两名保镖开回去。
实话说,山治对于罗罗诺亚家族这位首领的方向感非常不信任,以前驾车出游也好,徒步旅行也罢,这家伙没少走丢过,仅仅是去各处找他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掰算不过来,他们能否顺利抵达East Blue,真的要在上面画个大大的问号。
不怕死地选择副驾驶座,山治微微偏侧脑袋打量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索隆的面部轮廓极为立体刚毅,眉眼犀利鼻梁挺直嘴唇俊薄。加上喉结鲜明的脖颈曲线,和充满张力的肌肉线条,使得这个绿头发的混蛋男人味十足。
而这名绿头发的混蛋显然早已发现来自金发男人热辣的视线,他目视前方,却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山治扬起一边圈眉:“怎么?怕看?”
“如果你一直用这种欲求不满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保证行车路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你那颗绿藻脑袋里成天就只有这些东西?”
索隆斜挑起唇角的弧度:“送到嘴边的美味,没有不吃的道理。”
“去死!用食物来形容老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山治气得踹了一脚某人的大腿,他们现在行驶在爱尔马鲁那条号称最繁华的马路上,周围人多车多,他不敢动作过大引发交通事故,只能踢无关紧要的位置解解气。
索隆一手把握住方向盘,空出一只手趁着对方将要收回动作前准确无误截住脚踝。用长了剑茧的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瓷白的脚腕皮肤,换来金发首领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
“……喂,放手。”
索隆松开抓握的动作,淡淡地说:“伤……都好了。”
“啊。”山治摸了摸自己脚踝处,好似那里还残留着数天前被脚铐摩擦的异感,“你那个药膏还挺好用的,一点疤都没留。”
“嘿,那可是乔巴配的药膏,专治皮外伤。”
山治不怀好意地咧开嘴:“喔,乔巴,很棒的医生呢。还有罗宾酱,跟了你这颗不解风情的绿藻植物,真是暴殄天物。我劝你还是看好你的部下,说不定哪天就被我挖来文斯莫克家族。”
想了想,又摆摆手补充道:“那个飞机头的家伙就算了,一点着装礼仪都不懂,穿着一条海水内裤招摇过市,我怕吓着Lady们。”
索隆静静地听着,嘴边的邪笑证明他很有兴致,听完山治对飞机头的评价,不禁大笑道:“弗兰奇可是非常厉害的机械发明家,看人不能看表象,内在也很重要。”
“视觉审美更加重要。”山治反驳道,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对了,听说你的精锐部下有个叫布鲁克的,我好像都没有见过。”
“布鲁克啊……”索隆在头脑里搜索了一会,回道:“那家伙有任务要执行,不在East Blue。”
山治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问:“绑架娜美桑和乌索普的人,就是这两个混蛋吧?”
听文斯莫克首领越发冰冷的语气,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又要开始翻旧账。只要提到自己家的那群人,文斯莫克·山治就像炸了毛的野兽格外暴躁,任何人都别想动他珍惜的人一根汗毛。实际上,索隆之前所做的事,已经严重触犯山治的大忌。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多亏了有更震撼的消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索隆说,“你要追究责任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哼,和你的账以后慢慢算。”山治把头转向窗外,不再看索隆。
车子平稳地穿过黑漆漆的隧道,驶上宽阔的高速公路。山治摇开车窗,离开爱尔马鲁控制的领域,连凛冽刺骨的风都变得清淡柔和起来。但毕竟是深秋,晚风还是裹夹了些许冰冷的气息,很快将车厢开过空调的热气置换。索隆没有说话,他明白某人是想借着近于零下的温度冷静冷静头脑。
沉默了一会,索隆开口:“和夏洛特·布琳,你打算怎么办?”
山治平静地回:“不怎么办。”
索隆加重了语气:“你是我的。”
“放屁。少拿物品标签来定义老子,我不属于任何人。”
似乎意识到用词不当可能会激怒金发男人的情绪,索隆改口:“你的心,至少属于我吧。”
山治笑:“你怎么那么臭不要脸?大言不惭?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的心属于你了?”
“难道不是么?”索隆挑眉反问。
没有正面回答,山治掏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起来。猛烈的风把焦油燃烧形成的一氧化碳又吹回到车厢里,顿时狭小的空间飘散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
索隆已经习惯这个气味,就跟他熟识迷恋金发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样。一旦在记忆里根植进了本能,所有的一切就会形成惯性。如同这五年,他从未想过放手,只在暗中等待机会,这就是魔兽的狩猎天性。
就算没办法将真相告知,哪怕对方真的千方百计要置他于死地,对索隆来说,只要文斯莫克·山治把他列为头号目标,无论是暗杀对象也好、还是剿灭菜单也罢,他们就不算完全失去联系。
直到夏洛特家族小女儿与文斯莫克家族首领订婚的消息传来,打乱了原本计划内的节奏。来自妮可·罗宾的一手线报:Big Mom跟夏洛克·布琳下达指令,预备吞并文斯莫克家族,不管这桩阴谋发生在婚前还是婚后,索隆都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首先要做的便是干扰订婚宴。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些,或者说,即使他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骑士道精神可能让这个笨蛋心甘情愿被女人利用。索隆只能加快进攻步伐,确保这家伙在自己掌握之中,阻止他被女人榨干价值后弃之敝履。并借此机会尝试释放『示好』信号,渐渐把真相灌输,因为他们已不是五年前,他们都足够强大,能联手总比自相残杀逐一击溃好太多。
只是没想到山治的行动居然这么快。威逼笼络知情者,找到爱尔马鲁,堵截他,用时不过几天,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文斯莫克首领当然聪明,在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而判断索隆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后,对过往恩怨归结一句话:『秋后算账』。这大概是山治能给出的最大仁慈了,毕竟是索隆欺骗隐瞒他在先。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在长达两个小时期间没有人说话。索隆以为山治睡着了,他趁着前方路况平稳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金发男人正托着下巴静静凝视窗外深沉如墨的夜色。
五年前,山治很少这样安静地沉思,他总是聒噪又挑衅地围绕在索隆身边与他拌嘴斗殴打打闹闹,要不就因为新奇的菜谱兴致高昂地研究一整晚,要不就看见漂亮女人便无视索隆一头青筋如同旋风般刮上去。
五年后,黑夜成了山治的代表色。
五年,真的改变了一个人太多。
而这种改变,是被索隆逼出来的,他抹煞了那双湛蓝清澈眸子里的天真和柔软,他需要对文斯莫克首领的改变负责。
“不可思议……你居然认得路。”
没想到开口打破静谧氛围的还是山治,虽然引导谈论的话题不甚友好。长久无言的情况下,一来便攻击索隆自认为不错的方向感。
但是索隆没有像以往那样不悦回击,他只是以没有起伏的语气陈述道:“有导航,而且这条路都走了百八十遍了,闭着眼都不可能出错。”
听到对方说走了『百八十遍』,想到这家伙五年来风雨无阻地往返探望,山治又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认真想过了,伤害女士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去做。所以,既然与布琳小姐的婚姻已成定局,那就只能将错就错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决定。”
一股怒烧的火焰从索隆心头『噌』地窜起,他咬牙切齿地挤字:“你……是认真的?”
“当然。”山治说着,解开安全带靠近索隆,将一只手盖在他的额头,探过身,在那张因愤怒而紧抿的唇上落下轻浅一吻。“这算是给你的精神补偿。”吻毕,他说。
抓住额上那只颀长白皙的手,抬眼,撞见金发男人裹藏无数坏心思的笑。索隆猛地踩下刹车,车子由于极强的惯性晃了一下,山治没有及时找到支撑点,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又被索隆的大手扣住后脑,给捞了回来。
“唔……”
唇瓣相撞,牙齿磕碰,痛觉又酥又麻地扩散开。仍旧是粗暴又耐心尽失的吻,就好像极力压抑许久后忽然间破土而出,又像燃烧中的火焰添了一把干柴。索隆灌注在舌尖的力道大得可怕,直把山治的唇舌吸得没了知觉。他知道自己是玩火自焚,谁让他勇于挑逗魔兽,车子无视规章制度停在高速公路中间,他被压在索隆身上承受暴风般猛烈凶狠的啃咬,纯属活该。
在后面车辆远光灯照射过来的时候,索隆已经放开手里的人,重新启动车子,他们继续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好像刚才的急停深吻从未发生。
山治擦着嘴唇上的唾液,怒道:“妈的,都被你啃破了!”
“谁让你点火。”索隆的声音倒是和他刚才动作所表达的情绪截然相反,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不都给你精神赔偿了嘛。”
“嘁,你打发要饭的呢?”索隆不耐烦地说,俄而,快速地瞟了山治一眼,“老子要的,是你的一辈子。”
山治怔愣片刻,点燃一支烟笑道:“老子这辈子可贵着呢,你这种散尽家财的穷鬼不一定买得起。”
“买不起,那就强取好了。”答案简单干脆,符合罗罗诺亚全部风格。
“……”山治踢了他一脚,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野蛮人。”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索隆说,“你这家伙多聪明,连我都骗不了你,还有谁能骗你?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我也不多干涉。不要逞强,如果有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这是我在爱尔马鲁答应你的,现在我把它返还给你,希望你也能答应我。”
山治再次愣住,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不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就你那个拙劣演技,连小学生都不信,还拿自己做标杆举例,真是……这些年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
索隆没有因为被放声嘲笑而感觉生气,他知道金发男人掩藏在笑声背后一定是温柔的回应。果然,笑了一会,山治敛起唇角,垂下眉眼。
“我答应你。”
+++
驱车九小时,第二天清晨,他们终于进入了East BLue的管辖范畴。山治在索隆的车载导航上毫不避讳地输入了文斯莫克家族本部别墅的地址,在他的熟练指引下,他们总算顺利到达目的地。
总管阿金早就等在门口迎接,看见金发首领从一辆黑色宝马车下来,隐约能判断出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有一头鲜绿的短发。这让他不禁心生警觉,在山治挥手告别轿车离开后,急忙迎上前去。
“山治先生,那个男人是谁?就这样对别人暴露家族地址,不会有危险吗?”
“金。”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柔软笑容转瞬间无影无踪,金发男人语气清冷宛如早晨淡薄的空气,“我的私事,你不该过问,做好你应该做的。”
顿了一会,他咬着一根烟,平静地补充道:“那家伙,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阿金大惊,“他不是罗罗诺亚·索隆吗?不是山治先生您一直百般狙击的目标吗?他不是您的敌人吗?”
“金,通知各大管理层分会长,告诉大家,从今天起,撤销对罗罗诺亚家族及罗罗诺亚·索隆一切追击令,将他从尸首菜单删除。另外,帮我准备一份同盟契约模板,送到我办公室来。”
没有理会总管一脸呆鄂的模样,文斯莫克首领丢下指令,便大步离去。
阿金在原地久久晃神,他基本没有见过自己家老板这副表情。与单纯对娜美小姐和乌索普先生这些朋友的不太相同,不算温柔,但也不是烦躁。更像是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尤其是当金发男人提到『罗罗诺亚·索隆』这个名字时,蓝眸里的星光,就像要满溢出来。
恰似坚硬的冰壳破裂后,被阳光铺陈过的那一小汪清澈的海水。冷,却也暖。
这趟行程,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知晓。但阿金可以肯定,文斯莫克家族首领的心境,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与首领相识五年,从山治加入文斯莫克家族开始他们就是主仆。当年他落魄街头,即将饿死时,是金发男人一盆炒饭救了他。那是他吃过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他至今都记得当初舌尖充盈的感动。一饭之恩,阿金决定誓死效忠金发男人。他陪他经历了令人绝望的黑暗时光,与他共同制定谋划反击策略,他一手将文斯莫克·山治拥上首领之位。未来也将帮助他铲除所有异己,全心保护他的安全。
山治对他很好,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心里也拿他当朋友。不止一次醉酒后和他掏心掏肺地讲往事,虽然绝口未提五年前将他逼上死路的那件事的起因经过,但山治每次都重复一句话:
『爱情就是他妈骗人的玩意儿。』
醉醺醺的金发男人舌头都不听使唤,却一本正经地奉劝阿金:不要轻易投入感情,你不知道和你谈恋爱的家伙是人是鬼,先把心交出去的,注定输得最惨。诸如此类的话,几乎次次都能听见。
也不知道是在告诫阿金,还是在宽慰自己。
而今天,当阿金问到对方身份,金发首领跟他划清界限时,他便知道,文斯莫克·山治的爱情来了。
因为金发男人真正珍惜在意的人,他会舍不得摆出来,而是,藏在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只有每次被酒精麻痹后,才不受控制地呢喃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Ch.15 三人戏
一周后的星期六,山治早早便买齐了之前许诺过布琳的所有礼物,外加上逛街时布琳感兴趣的各类奢侈品,并特意烤了一盒她爱吃的蛋糕和数盒小点心,准备如此齐全只为了一个目的——与布琳道歉。
『对不起,我没办法和布琳小姐结婚,你值得更好的。』
这句老掉牙的台词已经在山治心里演练过无数回,他想推陈出新,头脑却没有灵感。如何委婉地拒婚还不让Lady尴尬,的确是个困扰无数绅士的世界级难题。
不管怎样,哪怕被指着鼻子骂『人渣』,被痛打,甚至枪顶在山治的脑袋上,他都打定主意要解除婚约,就算自此得罪夏洛特家族乃至整个黑道都无所谓,他不想让某个笨蛋再失望一次了。
为避免场面过于难堪,这次山治去拜访并没有和布琳约时间。还好布琳的住宅并非夏洛特家族本部别墅,Big Mom在得知布琳与山治确认恋爱关系后,提前在市中心高档富人区另买了一套别墅作为婚房。这里交通便捷但依山傍水,环境幽僻,不会过分受打扰也不会与社会脱节,十分适合居住。
之前山治去过很多次,地址早就了然于心。抵达布琳住处时,刚好到了午饭时间。
在文斯莫克家族练就的出色反侦察技巧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山治可以随意潜入一栋防守严密的别墅不被任何人发现,对于眼前的住宅布局构造更是轻车熟路。避开正门监控和报警系统,从一处高墙轻巧爬上翻入。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虽然增加了暗中行动的难度,好在今日布琳这里防卫很松散,一路而来并未遇到麻烦。
绕离监视器的范围,贴紧墙根移动。从一楼走廊的窗户秘密翻进去,落地的瞬间,山治习惯性地抬头。布琳家别墅曲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原本以为会遇见几个女佣,山治已经做好拜托她们不要通报帮忙保密的准备。谁知,太过顺畅反而是不祥的预兆。
不由心生几分警惕。
山治手中拎着一大包礼品,缓步在走廊,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异样的蛛丝马迹,一面防范有不受欢迎的家伙出现。
果然还是太安静了,不太像布琳的风格。这个害怕孤单的女孩总是把周围的一切搞得热热闹闹,人越多越好,好像只要喧嚣鼎沸起来,就可以充实空虚寂寞的心。
山治登上二楼楼梯时,一只黑猫从他的脚边蹭了过去。
那是一只体型精瘦的猫,通体毛发乌黑光亮,一双狭长锋锐的莹绿瞳仁决定它与可爱无缘,那表情像是狩猎并非讨食。山治认为这只猫长得太像人,就连神态动作都和一般猫咪迥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印象中,布琳没有养过这种颜色的猫,难道是野猫?
黑猫拉长四肢,伸了个懒腰便悻悻溜走。山治再次抬眼扫望,已不见它的踪影。
真是的,今天的别墅防守散漫到连只猫都能随便跑进来,实在反常。
也正是因为保有这样的警觉,在到达二楼布琳闺房时,山治并没有立刻敲门。
他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卷轻轻放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
门板很厚,隔音很好。但听力超常的耳朵,亦能准确辨别除了布琳以外的另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最近进展怎么样?”
“不怎么样。”布琳的声音说,“最近山治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现在对他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据我所知,文斯莫克·山治不是对女人没有抵抗力吗?怎么依夏洛特·布琳小姐的美色,他还能去外面拈花惹草?”男人笑问。
“你的思想真龌龊。”布琳冷哼道:“他对女人没有抵抗力,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拒绝女人。像山治这样的男人,真要是把他勾引上床,恐怕他会临阵脱逃。”
“噢,难道他喜欢男人么?”
“不,他好像对男人也没什么兴趣,与其说性取向有问题,不如说山治封闭了自己的心,任何人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当时我们的协议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男人嗤鼻,“你要帮助夏洛克家族搞垮文斯莫克家族,而我,只要文斯莫克·山治。现在你又跟我说,他对你没兴趣,你们可能结不了婚,计划进行不下去?”
布琳不屑道:“你才是变态,你要山治做什么?”
“这不归你管,你只要想方设法完成自己那部分任务,我自有办法让文斯莫克家族从这个世界消失,到时候你们夏洛特家族可以顺理成章接管他们的所有生意”
“虽然我们是合作,但我也有权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吧。”
布琳冷不防的盘问,没有令那个男人表现出恼怒。他的语气反而调侃轻快起来:“既然要讲明目的,我们就请另一位当事人进来一起听吧。”
这句话一出,山治心中霎时警铃大作,显然对方已经清楚门外是谁。转头逃跑肯定来不及,他暗啐一声,扬起头,至少气势上不能输人一等。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伴随着枪械上膛的声音,当看清屋内所有时,山治惊愕地收紧了苍蓝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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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山治,我们又见面了。”男人对他愉快地打招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山治的目光从被三把手枪顶住头颅的夏洛特家族小女儿身上冷冷地扫视到坐在斜对面的那个男人。即使眼前的混蛋穿了一身黑西装,墨绿短发向后梳去,仪表堂堂的模样与印象中有所不同。但那张斯文败类一般的面孔,他绝对不可能忘记。
正是七年前用凯米威胁山治就范,被索隆一刀斩断双手的那个黑道小头目。
“你居然还活着?”
“是啊,本来我应该是死的。”男人起身,背手踱步过来,绕着山治转了一圈,像变态似的贪婪地嗅着他金色的发丝,“不过很遗憾,你的保镖虽然剑技不错,也架不住我胸口穿着的护甲。”
“为什么要用枪指着她?”山治问,“她不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山治桑……”布琳叫道,刚想再说点什么,身后的杀手用力向前抵了抵枪口,她不得不把话又吞回肚子里。
山治注意到,布琳惯用的36口径撞击式手枪『沃克』就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想必刚才她和袭击者曾经历过短暂的交锋,可惜最终不敌失败。
男人闻言玩味地笑起来,“并非真心喜欢女人,弱点却是女人。你跟七年前一样有趣,即使用出卖你的女人来威胁你,也百试百灵呢。”
他用镜片后那双锋利狡猾的眼睛盯紧文斯莫克家族首领冰冷的蓝色眼眸,慢悠悠地继续说:“为什么用枪指着她?你又不是什么温顺的家伙,不掐住你的弱点,你怎么肯乖乖就范。早就听闻文斯莫克首领踢技了得,我总得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绑我吧。”山治咬牙说,“别用那么丑陋的武器对着女孩子。”
男人似乎非常惊讶:“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山治,你刚刚不是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吗?这个女人,她可是处心积虑要帮助夏洛特家族剿灭文斯莫克家族,她利用你玩弄你的感情,你还要为她着想?”
听到『利用』两个字,布琳的头越垂越低,生怕与金发男人视线相撞。
“我很高兴自己身上还有值得美丽Lady利用的价值。”山治不在乎地笑道。
这个答案过分温柔,以至于布琳垂落的头发都跟着轻轻颤抖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抬眼,从发丝的缝隙里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脸上毫无玩笑和恭迎的成分,他如松柏一样站得笔直,骄傲地与敌人对视。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就满足你。”男人说罢,努了努下巴,一名杀手得令从怀里掏出一副镣铐,啪地锁住了山治的双脚。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若干天以前,索隆也是这样限制了他的行动,不同的是当时山治对索隆情感复杂,爱恨交织,如今面前这个变态只会令他感到恶心与憎恶。
杀手解开了山治脖子上的领带,绑缚住他的双手,确定他的攻击全部被封锁后,退到了一边。
男人终于改变了负手而立的姿势,抬起胳膊挥了挥手,如果那个部位可以称之为手的话。
像是带着一副纯黑色的手套,只不过指尖位置被像刀片一样锋利尖锐的勾爪代替。长度等于成年男人半条手臂,如此胆寒心惊的武器装备势必会影响正常行为。男人提眼镜的动作都和普通人不一样,用手掌根部向上顶起鼻托,配合狰狞的笑,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山治却不惧,当看到指着布琳的三把枪全部移走时,他勾起嘴角:“要报复就快点动手,我和布琳小姐还有事情商量。”
“嚯。还是这么傲气。”男人感叹道,扬起瘆人的勾爪想要抚摸山治的脸,“看来这几年首领生涯并没有磨平你的棱角。”
山治侧头躲过去,因为他的避开,勾爪突然改变了方位,手腕处显现一个诡异的弯折角度,山治略显惊异地眯起眼睛,判定这混蛋戴的并不是普通的攻击手套。
“眼力很好嘛。”男人赞叹道,“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的保镖所赐。当年因为被砍了双手又耽误得太晚,即使断肢再植,也没能完全恢复,变成一个二级残废。”
“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要罗罗诺亚·索隆的手脚,还要他看着当年侵犯你的事重演。”
男人说着走到山治的背后,没给山治任何躲避的机会,左边的勾爪扣住了他的腰,长出来的尖利刀刃环过他的胸膛,右边的勾爪强制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发际耳旁暧昧地反复摩擦。
锋利的刀片轻易便将单薄的衬衫划出一道缺口,刃面擦过留下一条浅而惊心的血痕。金发男人吃痛微微蹙眉,桀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一旁的布琳倒是忍不住了,啐道:“克洛,你这个变态!”
“噢噢,忘记说了,现在我的手不是很灵光,可能过程会有点痛。我会尽量温柔一点,避免在你这副漂亮的身体上遗留太多伤疤。”
山治无暇听对方这一套变态言论,他的耳朵只捕捉到一个词。“你是,黑猫克洛?”
“没错。”克洛咧出一纹阴险的笑。
要问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认出这个男人的身份?黑猫家族是一个神秘的新兴家族,首领是一位大毒枭,总是挂着一副黑猫面具,披一件宽大的斗篷,但凡有重要文件需要签字,全部由部下代劳。道上有传言说这家伙没有手臂没有脸,是个名副其实的阴间怪物。但黑猫家族的确为各大家族提供充足的毒品货源,是一条不可或缺的供应链,因此,他的商业价值远远高于他的恐怖元素,很多家族怕他,却又需要他。
而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黑猫家族首领,此时就站在山治的面前,喷发胶穿西装打领结,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任谁也没办法把他与传闻那缕令人不寒而栗的幽魂联想到一起。
在得到克洛肯定答复时,金发男人苍蓝眸底瞬间析出寒冰一样极冷的光,显然另有原因。
克洛专心致力于带给山治身体上的痛苦,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正这时,一声“喵”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余光扫过去,窗台立着一只毛发顺滑体型瘦长的黑猫,正是之前山治在楼梯口看到的那一只。黑猫又叫了一声,灵巧地跃上地面,猫步过来,在克洛的裤脚亲昵地蹭了蹭,“喵喵”个不停。那模样,不仅神态像人,连叫声都像在与克洛低语。
无需任何解释,山治已经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黑猫之名果然所言非虚,这混蛋还真的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轻松和一只猫对话。
山治的猜想没有错,仔细聆听了一会黑猫的低叫,克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收起缠上山治腰间的手臂。
“此地不宜久留,看来我的计划还是有些疏漏,听说你姐姐一会可能要来。”克洛转头对布琳说。
“你怎么知道的?”布琳问。
“很简单。”克洛不慌不忙地回答,“刚刚你姐姐的电话打到门口的监控系统,可能是打你电话打不通吧,就提前通知守卫,可惜,没人接得到这通电话。”
“……什么意思?”
“布琳小姐。”山治平静地说,“这个混蛋已经暗中除掉了别墅里的守卫和女佣,我刚才来时,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布琳瞪大眼睛,既愕然又愤怒,“克洛!你这个变态!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只不过请他们去了别处做客而已。”克洛说着,长长的勾爪攀上了布琳娇嫩的脸蛋,无视女孩嫌恶的偏头,扳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躲开,“我们的计划有变,合作终止,恭喜你,有了新的用途。”
“把你的脏手拿开。”山治冷冷地说。
“山治,你来的真是巧。”克洛没放手,转向金发男人的脸满是戏谑和得意,“本来我是想等利用完这个女人,再进行我下一步计划,结果你不请自来,刚好可以让我一石二鸟。这样我既能拥有你,又能得到威胁夏洛特家族的筹码,真是上天助我。”
“混蛋!”布琳大声骂道,张嘴咬上擒箍她的手腕。
手腕似乎是克洛的死穴和痛处,大概断肢的确令克洛大受打击,当布琳咬住他时,他幽深的墨绿眼眸立刻变得残忍冷酷,迅速抽回手,扬起锋利的勾爪,直直地朝布琳脸上扇去。
布琳吓得条件反射闭上双目,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惊讶地睁开眼,居然看见最意料之外的人挡在自己身前。
此时的勾爪只差几厘米就要碰触到金发男人的侧脸,他蓝色的眼眸却没有丝毫惧色,动作上也没有任何退缩,执着而坚定地护着身后那位十几分钟之前还在算计如何让文斯莫克家族首领上钩的夏洛特家族小女儿。
“噢,山治。”克洛急停住攻击,无奈地抽回手,“你运气真好,再慢一秒,你这漂亮的脸蛋可就被刮花了。”
金发男人淡淡地开口:“我要是你,我就不会伤害她。”
“为什么?”克洛很有兴趣地挑起眉毛。
“虽然你将入侵计划做得滴水不漏,还见缝插针渗透到了布琳小姐的别墅,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吧。”山治冷笑着说,“现在我们所处的这间房,一共有八台监视器,分别被安置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全方位展示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山治的这几句话声音不大,语调平静,落在布琳这里,却如同轰雷在她耳边炸响——原来Big Mom要求布琳设在房间内部的监控他全都清楚,她们的计划他早已察觉,就算有这样的前提,这个男人还是守着骑士道精神,从来没有去揭穿布琳自以为精心的骗局,甚至还温柔地配合她演好这间房的每一出戏码。
布琳原以为文斯莫克这位金发首领只懂得发花痴跟犯迷糊,蠢得像头猪,出去吃饭逛街,永远都把主动权交给女人。不管提怎样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笑得如沐春风,欣然应允,即使很难完成,也会努力去做。搞得布琳有段时间觉得文斯莫克·山治脾气柔软,动动手指便能将他的魂勾走,毫无征服价值。
直到最近她才明白,这位和自己『交往』一年多的『假』情人原来是这么骄傲的人。尤其像现在,即使身处绝境,对手残忍,金发男人也不曾有一秒低头屈膝。他如此聪明,交个手便准确抓住对方弱点,予以痛击。
“你倒是很清楚啊。”克洛嘲笑他,“这女人房间全是监控,你却乐此不疲陪她演戏,这最佳演员奖应该颁发给你才对。”
“关你屁事。”山治冰冷地吐字,“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卫星系统已经将刚才发生的所有都直播给了Big Mom,讨伐你的大部队就在路上,你逃不掉了。对女士温柔点,或许能留你个全尸。”
“我当然有两手准备。”克洛说。
山治皱起眉,他不清楚克洛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有亮出,这家伙到底撒的什么网布的什么局,黑猫家族身为一个行事诡谲来去无踪的神秘组织,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除了屋里三个持枪杀手,山治断定还有其他没露脸的爪牙躲藏在暗处。
果然,克洛抱起脚边的黑猫贴着它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黑猫“喵”了一声窜出房间。不消一分钟,十多名不知从哪冒出来、身着黑色西装,体型强壮的杀手围在克洛身边,整齐有序地列成两排。
“准备收队。”克洛命令道,“把这两个人都带走,那个女人,身上的手机之类的奇怪通讯设备全都砸了。至于他……”说着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山治,“我亲自搜。”
他脱了可怕的勾爪手套,在山治的身上东摸西摸。手掌确实不灵光,每一处都要反复检查三四遍才肯罢休。山治咬着牙关忍受从自己胸膛游移到腰间的手,搜索裤兜时,克洛翻出山治的手机和一只小型定位发射器,又拿出烟盒跟打火机。最后明明已经空了,还故意隔着裤袋抚摸山治的大腿根。
山治厌恶地颤抖了一下腿,用被绑起来的手按住克洛的动作,冷冷地说:“够了吧,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
克洛不怀好意地咧开嘴,在他的双腿间又捏了一把,收了手,突然被山治腕骨上系着的,被领带掩藏的小物件吸引。
“这是什么?”
山治看了眼手腕那条造型精致的铂金手链,目光落在雕刻细致的黑色『Z』字母装饰上,眸色微微起了变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链而已,难道连这个都要怕么?”
“手链?”克洛似乎不相信,他用力拉扯链条,铂金的链子不算细,做工很好非常坚固,努力了半天也没挣下来,“这个字母什么意思?”
“关你什么事。”山治不客气地说,“老子就算是把26个字母带在手上,也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很狂啊。”克洛气得甩开手链捏住山治的下巴,“一会被上的时候,希望你还可以保持这么高傲的模样。”
“有发布无聊恶心预告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Big Mom还有几分钟到达这里。”
面对金发男人轻蔑的回视,克洛总算冷静了头脑。“说的也是。”他认同地点点头,重新戴好勾爪手套,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将山治跟布琳押走。
克洛故意给他俩安排在一辆车里,目的大概是想看昔日的『恋人』如何反目成仇。可他错估了一点,布琳并非不懂事的刁蛮大小姐,山治更不是会追究女人过错的没品男人。
趁司机专注开车,布琳对紧挨着自己的『未婚夫』小声说:“对不起……”
“不要放在心上。”山治温柔地回。
“妈妈其实不可能赶来的,她今天有个重大会议要参加,她看不到监控的。”
“我知道。”
布琳对山治的回答极其惊讶,她抬头望向金发男人,对方冰蓝的眼眸闪现一丝寒光,但转瞬即逝。她知道起因不是她,那一瞬间的眼神分明是对恨之入骨的仇人。而他们之间充其量不过是利用,没有任何过节。
“布琳小姐。”
“我在。”
“等到了目的地,我会找机会牵制住这群混蛋,到时你就不要回头,往公路上跑,随便拦住一辆车,应该可以顺利逃离这里。”
即使自身难保,这个男人还是在想方设法创造机会让布琳安全脱身。想到之前当文斯莫克·山治是利益工具对他各种欺骗做戏,布琳快要被后悔的浪潮淹没。她眼含热泪说:“不,我不走,那样克洛不会放过你的!至少我在这,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布琳小姐,你是我的软肋,只有你安全,我才能放手一搏。”
文斯莫克·山治的这句话温柔至极又冷静悲壮,布琳从来没有想过,经历了欺骗和利用,又因为她失手被擒,居然还能被这个男人摆在心里。她有些受宠若惊,耳根灼得吓人,整张脸都烧起来,不用看一定是红透了。这比先前任何一句情话都让她心动,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彻底爱上了这个男人。
“山治先生……”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是很快,就被坚定地驳回。
“拜托了。”她听见金发男人低声说。
To Be Continued
其实S早就知道布琳在骗她,属于心甘情愿落入陷阱,用他的话说:是男人就要学会原谅女人的谎言(爆帅)
S对Z说的问完五个问题一笔勾销,全都是关心的话呢,Z估计都被问蒙了,他本来已经做好挨揍(踢)的准备(奸笑)
Ch.14 Z的内心独白可以看出,他是故意的,他说放手、自由都是假的(眼泪白流了),想要借此机会跟S和好解除误会,共同对抗幕后黑手。就是没想到自家主人这么聪明,仅仅用了几天囧
而阿金又让我们知道,S这边也从来都没忘了Z,比起恨,更多的可能是伤心
Ch.15终于进入正题,这篇把Z命的小安知差点扳成S命也是因为15和16章,S被布琳欺骗利用,却自始至终护着她,从未说过她的不是,这样的老公谁不想要呢~
布琳视角,S颠覆了她的认知。我很喜欢布琳,所以绝对不会把她写成讨嫌的角色。就按照原著,先与S敌对,再爱上他,这样顺理成章。
这篇Big Mom与原著不同的是,她还挺爱布琳的,IF线里,我想布琳受宠
克洛再次出场,是不是有宝贝觉得BWHB里克洛就那么死了便宜他了,现在机会来了,S将亲手——(暂不剧透)
真正原因是,换日线这篇写于BWHB之前,那个时候我印象中可以胜任如此阴险变态角色的,只有克洛,如果要问为什么,因为OP里很难找出比他更合格的变态,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疯批属性,尤其是提眼镜的动作
就当BWHB和这篇梦幻联动,再虐克洛好了(被打)
这篇既然安排了七年前,撮合ZS在一起的那个黑道小头目,自然就埋下了五年前,芭拉蒂灭门,导致ZS别离的伏笔。别看这篇不长,时间线跨越还挺广,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逻辑上的错误,如果有,还请海涵,某伊尽力了(唉)
S的手链暗藏玄机,而且很酷,大家感兴趣可以猜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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