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曼的眼泪 Ch.6-7

Ch.6
　　
　　
事实上，信息素岛的每一项规定，对欧米伽都不友好。这些根本不用明说，全表现在当地人的细节里。从工作人员说起欧米伽，那种朦胧暧昧的态度，再到展厅解说员将欧米伽男性与普通女性对比。特地强调他们的生理构成，完全把欧米伽当做一部精密的育儿机器。

如果说欧米伽是生育机器，那阿尔法就是配种机器。这两个性别同样稀有，满足优秀的种公种母条件，再加上与野兽无异的发情期易感期，不难看出，他们存在意义就是生殖交配，繁衍后代。

山治无比庆幸自己没生在信息素岛，没被这些愚昧的人同化。要他面不改色地说出欧米伽男性与普通女性没有区别这种话，再练个十年八年他也做不到。

聊天因为彼此观念不合不欢而散，正好他们也到了目的地。一间异常华丽的小屋，装饰成粉红色，到处可见精雕细琢的摆件，中央放着一台一人高的机器，两边的布帘底端缀有蕾丝。看得出乐园方在竭尽全力营造浪漫氛围，然而用劲过猛，只会让人感觉到俗不可耐。

剑士对这个更幼稚的房间嗤之以鼻，热情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把他们迎了过来。

“二位是我们乐园近一周以来，唯一成功配对的情侣！”一名戴猫耳朵的女员工笑眯眯地说，“恭喜恭喜呀！”

“不是！”索隆和山治齐刷刷地否决，互相对视一眼，山治说，“我们不是情侣。”

“您在开玩笑吧？”戴狼耳朵的男员工瞪大眼睛，“不是情侣怎么会买VIP套票呢？”

“这个说来话长。”山治骚着头发，“总之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换句话说，为什么这些人会觉得他和臭剑士是情侣啊？他们不都是男人吗？正常人会认为男的和男的是一对？转念一想，算了，在他们这个世界男人都能生孩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山治的坦白并没有引起工作人员态度的转变，他们依然热衷于积极撮合两人。

猫耳朵女孩将山治和索隆推到中间立着的那台机器前，启动开关。清晰的彩色屏幕被鲜艳的花团簇拥着，四周还不停地冒粉红泡泡。

上面是醒目的几个大字：我们是命定伴侣吗？

“两位可能是第一次听说『命定伴侣』这个词，我来解释一下。”狼耳朵男员工兴致冲冲地讲解起来，“ABO世界的『伴侣』与普通世界不一样，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第一，一方是阿尔法，一方是欧米伽；第二，欧米伽发情期时与之性交；第三，阿尔法在生殖腔内射精时咬住欧米伽的腺体，并往里注入信息素。这样才算永久标记完成，才能结为伴侣。”

“结为伴侣的阿尔法和欧米伽，终身都只会忠诚于对方，只能感知到彼此的信息素。阿尔法将不再有固定的易感期，欧米伽也不用再被发情期折磨。”

“而命定伴侣呢，和伴侣的意义不同。在我们ABO的世界，就像一个缥缈的传说。互为命定伴侣的两个人，从见面第一眼就能有所感应，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并立即陷入两情相悦的状态。至今为止，信息素岛上还没出过这种真实的案例呢，我们都只是道听途说。”

猫耳朵女孩补充：“我们又把它叫做灵魂伴侣，很多人一生都在追求所谓的命中注定，结果呢， 到头来两手空空。”

“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索隆冷淡地问。

“呃……”工作人员们都被问倒了，犹豫着说，“既然您二位买了套票，就是对ABO世界感兴趣，想着多为两位介绍一些相关知识。”

“反正就是你们用来营销的噱头吧，就不要说好像真正存在一样。”

剑士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更不相信什么命运，自然对『命定伴侣』这个概念嗤之以鼻。可山治不同，他骨子里还揣着属于北海人的浪漫情怀，觉得这种生来灵感便连在一起的关系，确实令人向往。

倘若他和眼前的家伙是命定伴侣，又会有什么样的改变吗？索隆会因此而对他温柔吗？想到冷漠的剑士一脸立陷爱的表情，山治就觉得全身一阵恶寒。还是不要了，太恐怖！

“好吧好吧。”兔耳朵打圆场，“不管您相不相信，这个相性测试还是要做的，不然不就白花钱了嘛！”连哄带劝地给索隆推到山治身边，“现在，请二位将手掌放在上面，闭好眼睛。”

山治也想赶紧结束，所以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放在机器标注掌印的地方。

正要闭眼，突然小腹一阵激烈的疼痛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中了他。他踉跄一下，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跌倒。

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睁开眼，剑士正看着他，深红的瞳底竟然藏着一点关心。

“我……”山治试图说话，声音一出口却嘶哑得吓人。

短暂的沉寂后，房间乱成一团。这些如履薄冰的工作人员显然以为山治是不小心摸到了机器的电门，被电流穿过身体。直至山治缓过来后亲口解释，他们才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索隆仍从后面托着山治的腰，侧面看，他们就像拥抱在一起。几个女员工兴奋地交头接耳，眼里流露出『这样还说他们不是情侣？』的了然。

山治察觉到不对，连忙站好，揉着已经不疼的小腹，反省自己今天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索隆则放开手，神情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先生，您没事吧？”兔耳朵关切地问山治。

“没事，没什么，我们开始吧。”

“好的。”兔耳朵说，“那现在，请两位将手放在机器指定区域。”

“闭上眼睛。”

“倒数。”

“三！”

“二！”

“一！”

“当当当当——”机器发出类似快速敲鼓的声音，接着是自带的一阵热烈的欢呼。众人纷纷凑过来，目睹屏幕上的数字，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吧！”

“机器坏掉了吗？”

“不会啊，上周做测试的时候还好用呀！”

山治睁开眼睛，看到屏幕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匹配率100%』的字样，大为吃惊。不过，同时也注意到底下有一行小字：结果仅供娱乐，请勿参考。大概是怕因为相性度影响情侣或者夫妻感情，特意重申的免责条款。

“结束了么。”索隆冷冷地问。

“噢噢，已经完事了，先生。”兔耳朵忙不迭地回答。

“那回去吧。”索隆对一旁的山治说，“回去好好写你的感想。”

“原来你听到了啊。”山治嘲讽似地抬起眼睛，“我还以为你只关心你自己。”

“你花痴声音那么大，想不听到都难。”

“噢，那还怪我呗。”

“不然呢。”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在此吵起来，这回兔耳朵非常聪明地插进他们的角斗，用欢快的语气说：“恭喜二位成为我们ABO主题乐园建园以来第一对相性度匹配率100%的顾客，本乐园特地为两位准备了惊喜好礼，以此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
　　
　　
Ch.7
　　
　　
“所以，这就是ABO主题乐园送给你们的纪念品？”

娜美一脸暧昧地摆弄着这些毛茸茸的公仔。这可不是普通的公仔，一个被做成了阿尔法的阴茎造型，连硬邦邦的龟头球都栩栩如生。一个是欧米伽的生殖腔，直肠结肠都给描绘出来。还有一个，呈叶片状，长得有点像山治在展示区见过的腺体标本，当然，他也不确定是个什么玩意儿。

反正依乐园的恶趣味，肯定又是下流的东西。

他本来想当场就扔的，奈何这些毛绒模型被戴着动物耳朵的可爱Lady的白嫩小手摸过，他就怎么也不舍得丢了。在臭剑士的一路嘲讽中小心翼翼地抱回Sunny号，本想避开娜美偷偷藏起来，结果刚爬上甲板，就被航海士逮个正着。

“看来你们还真是学习了很多不得了的知识。”

娜美说这句话时，目光是向着索隆，明显对他说。然而剑士拒绝了她的视频邀请，直接无视他们俩，转过身，准备上瞭望台睡他的大觉。

“你也得写。”娜美突然说。

“什么？”

“索隆，你也要写，感想。”娜美轻飘飘地说，“我实在太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山治君的理解，我都要看。”

索隆完全无视娜美的话，并当她在放屁，径直越过去，被娜美揪住了后襟。

“欠我的五千万贝里，如果写了感想，可以抹去一千万。”

魔女都退步了，剑士却不买账，一副不屑的模样说：“就算你都抹去，我也不写。”

说完，还顺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山治，“谁要写那么无聊的东西。”

最后，自然是山治自己一个人无比认真地写着给航海士的观后感。他在里面详细描述了看到的、听到的内容，并转换成不那么赤裸，易于接受的词组。在相性度那里，他只简单地总结了四个字。

纯属扯淡。

他和臭剑士的相性度匹配怎么可能是100%，就像娜美桑说的，负数还差不多。

索隆如他所说，坚决不写感想。娜美只能寄希望于山治，路飞还满头是包、面目全非地感叹山治很懂时务。山治真是连吐槽都不想吐槽，敢放航海士鸽子，能活着都算万幸。

四天后，Sunny号从信息素岛启航。大家都红光满面（除去娜美、索隆和山治），各自找到自己领域感兴趣的东西。还不怕死地交流信息素岛真是个好地方，然后被魔女一瞪，霎时闭了嘴。

“谁又得罪她了呀？”弗兰奇悄悄地问。

“还能有谁。”乌索普无奈地说，“你看谁头上包最多就是谁了呗。”

都过去两天了，路飞头上的包有增无减，本人还不知死活地嘻嘻哈哈，船上知情人士无不替他捏把冷汗。

同样怪异的还有索香这对，从伙伴集合后就没见他俩说过一句话，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原因是什么？鬼才知道，某种程度上，他俩打冷战对船是件好事，不用听见弗兰奇骂骂咧咧地锤木板，和Kuso来Aho去的伴奏。

其实这俩人冷战的原因很简单，娜美让索隆写感想，索隆不肯写，于是娜美生气，娜美生气，山治就生气，山治逼索隆写，索隆又因为山治总是无条件服从娜美而生气，高低不写，结果——他们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僵持。

直到今天关系依然没有改善，当天晚上，刚好轮到山治负责守夜，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准备了一盘甜点，早早就爬上了瞭望室，肩披毛毯，抱着阿尔法的阴茎玩偶，坐在长椅上，觉得自己快被某人的味道包围了。

怎么这么重的酒味，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汗味。虽然心里抱怨着，他却贪婪地吸起来，不得不承认，这股属于剑士的味道竟让他非常放松。

都怪那个臭剑士，惹得娜美桑不开心，没理他算便宜他了，应该多给他饭里放点辣，让他屁股开花，唉，还是太善良了，那种混蛋，干嘛心软。

天马行空的金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是山治守夜时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想着想着，又浮现出相性度测试结果出来的那一幕，满屋都是工作人员的欢呼。他当时怎么就没多看那家伙一眼呢，是什么表情？惊讶？嫌恶？还是毫不关心？

遗憾的不止这些，展示厅后半部分山治没能参观完。那天过后，山治尝试去ABO主题乐园重新单独买票，刚一露面，就被人认了出来。他和索隆相性度满分的事迹已经在这座岛传开了，即使是外海人，也没人相信可以达到这个匹配率。为避免节外生枝，暴露身份，山治只能忍痛割爱，偷偷溜回。

都怪那个臭剑士，一直催催催，害他也不自觉地紧迫起来，等会能死吗？现在展厅后半部分究竟是怎样的内容，怕是会成为永远的谜了。

喝了一口咖啡，放糖太少，有点苦。山治刚要伸手去拿盘子里的蛋糕，悬梯突然咯吱咯吱地响起来。

有人正在往上爬。这个时间，是谁？

一分钟后，破案了。先是一个豹点毛帽露出，接着是修长结实的身体、腿。特拉法尔加·罗冷淡而慵懒地走过来，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和山治打招呼。

“晚好，我还以为瞭望室没人。”

“今天我守夜。”山治微笑着说，递上手里的蛋糕，“要来一块吗。”

“不，谢谢。我来还罗罗诺亚当家的东西。”

山治的目光准确落在了罗手中的一个编织袋上，他认得那玩意儿，是臭剑士用来给他那三把刀做日常护理的工具，看来被罗给借了去。便说：“他现在不在，放那就行。”

罗把工具放回金发厨师指的那个木箱子里，转身正准备走。突然，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划破了静寂的空气。

他回过头，看见金发厨师正捧着自己的腹部，颤抖地缩成一团。

“喂，没事吧？”

本着身为医生和搭船人的自觉，罗关切地问了一句。他没能得到回应，金发男人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已经维持不住坐姿，向一旁歪倒。

“黑足当家的！”

罗叫了一声，立刻冲过去把人扶住。山治抬起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笑容苍白空洞，很快就无影无踪。豆大的冷汗开始顺着额头和两颊滑落，一直紧紧攥着衣服，弓着腰，好像正被激烈的疼痛折磨。

“哪儿不舒服？”罗问。

“肚……肚子……”山治哆哆嗦嗦地答。

“先躺下吧。”说着，环着山治的肩膀使他在长椅上平躺，五指张开的手掌附在身体上方探查病因。

“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

“具体哪里痛。”

“这儿……”山治艰难地指着肚脐的下方正中。

小腹？罗狐疑地挑起眉，对于男性来说，那个地方不存在重要器官，就算是阑尾，也该表现为脐周或者上腹转至右下腹的疼痛，比划的位置明显不对。

如果是女性，那就有可能与子宫卵巢有关。男人又没有，真的是奇了怪了。

罗见山治疼得说不出话，不再多问。他的手施展出手术恶魔果实能力，像探照灯那样穿透衣服、皮肤和肌肉，看进腹腔内部。

忽然，他收回手。

“不……怎么会……”

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再一次展开手掌盖在厨师的小腹上面，确认眼见无误，他低喊：“Room——”

一道暖光从指缝间泄出，逐渐将金发男人周围笼罩。他的身体微微漂浮在半空，四肢却慢慢放松下来。

片刻后光线消失，山治似乎沉睡过去。罗也不能将病人遗弃在瞭望室，使用果实能力转移又怕落地时不够稳妥，只能硬着头皮揽住他的腰，把他横抱起来。

金发厨师比他想象的轻很多，应该说太轻了，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头歪在罗的肩上，怀里抱着个造型奇怪的玩具。

回到甲板上，罗想把山治直接送去医务室，转角处却偶遇草帽团的剑士。

索隆先是看着昏迷的金发厨师，而后，目光落在罗的脸上，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黑足当家的突然肚子疼，我就把他带下来，找你们的船医。”

罗厌恶解释，但绿发剑士的眼神有点危险，他不想造成误会，只得尽可能简短地说清楚整件事。果然，提到厨师身体不舒服，剑士的目光迅速变了。

“肚子疼？”

“是的，情况……有点严重，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我想应该让你们的船医全面诊断一下，再做结论比较好。”

“好，”索隆说，“有劳了。”

罗见剑士终于理解并放行，松了口气，拔脚要往里面走，又被拦住。

“交给我就行。”

“什么？”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剑士满载敌意地目视他，粗鲁地接手，才下意识地松开。

金发厨师被剑士抱着，脑袋还往剑士怀里拱了拱。此时罗觉得自己瓦数可能有点大，不过是恐怖岛后与伙伴走散偶遇草帽团搭个便船，他确实管的太宽。

但肚子里长出类似子宫的器官，好像也不能敷衍而过。

上一站是信息素岛，这俩似乎还在ABO主题乐园玩个痛快，也许这种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只是暂时的，他若是现在讲出来，厨师的面子往哪搁？

让他们船医自己发觉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罗告别剑士，打着哈欠，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与特拉法尔加·罗分开后，索隆给山治抱去医务室，又回寝室叫醒船医乔巴，自己去瞭望室代替厨师守夜。一个小时后，乔巴来瞭望室汇报情况。

“我给山治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

“那怎么会肚子疼？”

“突发腹痛也许和晚上的食物相克有关，鱼和茄子一起吃会损伤胃肠，乌索普今天晚上睡觉前也喊肚子疼来着。”

索隆当然信任小鹿的医术，但特拉法尔加·罗的话也让他不得不在意。确定山治目前不痛了，也没有其他什么不适的症状，决定先观察一下。

后面的半个月，山治确实再未腹痛，便权当那晚仅是个无伤大雅的插曲。

直到草帽海贼团发生了那件骇人听闻的灾难事件（前传：戈尔曼的深渊）。
　　
　　
To Be Continued
　　
　　
终于跟前传接上了！后面就是和ABO有关的故事了，不过这篇很刺激，大家做好准备，可能很多情节都意想不到\(^o^)/
尽管在准备合志，我依然想保证每周1-2更，不负宝贝们的期待，爱你们ღ( ´･ᴗ･`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