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治又梦见那座蛇女雕像。果然摆着和祭祀诺阿亚一模一样的姿势,双手合十,形体扭曲,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枝。这次,她不仅睁了眼睛,还张开大口,上下两排都是极其锋利的牙齿。一边发出诡异的尖叫,一边朝山治扑来。
山治拼命向后躲,无奈在水里,他移动的速度有限。就那样被獠牙扎进皮肉,血红色的雾从伤口处弥散。山治蠕动了几下嘴唇,却只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他挣扎着,挣扎着,和蛇女雕像一起沉入海底……
“……喂!喂——”
一个低沉的声音呼喊他。
猛地睁开眼睛,望向天花板,过了很久,山治才意识到自己仍躺在那间简陋旅馆的客房里。身边的剑士已经支起身,手搭在他的肩膀边上,还没等山治看清楚黑暗中剑士的表情,就被突发的一阵剧痛折磨得缩起躯体。
“怎么了?”索隆语气紧张地问。
“疼……”山治虚弱地呢喃。
“哪里疼?”
“肚子……小腹……”
索隆将手放在山治的肚脐下方,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感觉腹肌下方的抽跳。迅速翻身下床,山治急忙挣扎着拉住他的衣摆。
“去哪……”
“我去找医生。”索隆说,“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回来。”
“不……不行……”山治今天在埃斯波尔镇听说医生都被大祭司控制起来,纳为己用,拉尔莫岛统治者坚信,信宗教可得永生,去找医生也是徒劳,还可能暴露身份,说什么也不让索隆走,“我一会……就……用不着……”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好多了,山治艰难地坐直身体,平缓呼吸。索隆见状,返回床上扶住他的上肢,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腹,温暖的热度让那里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就像宝宝真的感受到爸爸在抚摸她,因而变得十分乖巧。
剑士不仅安抚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同样安抚了山治。淡淡的酒味融进空气里,比上好的止痛剂还管用。山治不由自主地靠近一些,又怕对方察觉,只能在安全的距离内,如犯了毒瘾的人,近乎贪婪地吸食着。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将他的头压进了暖和的肩窝。
“你需要这个,对吧?”索隆问。
山治惊讶地抬起脸,看见剑士在皎洁的月光下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想吸多久就吸多久。”他说,“任凭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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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难得睡了个好觉的山治起床,看了一眼熟睡的剑士,并未选择把他叫醒,而是下楼品尝旅店免费提供、属于拉尔莫岛独有的海鲜早餐。
食材非常新鲜,味道也很不错。主厨特意跟山治介绍每种海鲜的特点及烹制方法,当得知金发男人是厨师,主厨仿佛找到了共鸣,他将那些秘制的香辛料赠予了山治,还把烹饪步骤列成了一张详细的清单。
没忘了给楼上那颗绿藻留一份。山治端着早餐重新上楼,索隆还在睡,山治盯着他,眼前打着惬意鼾声的家伙昨晚惊人的操作让他的痛苦刚一露头就被消灭了,不管是温柔的话语还是轻柔的触摸都不像那个混蛋臭剑士的风格。可是,他们的关系就此改变了吗?并没有!而且山治也不希望他们因为那个该死的夜晚,从今天起变成尴尬的前室友。
一切应如常,所以,山治抬起脚,重重地踢在剑士坚硬的腹肌上。
“……?!”
冷不防睡梦中被人攻击,索隆第一反应就是抄起床头三把刀,等迷离的视线迅速清晰并认出攻击者是谁后,他把刀放了下来,骚了骚自己汗湿的绿发。
“你这家伙……就不能用正常方式叫人起床吗。”
“不能。”山治把手中的盘子“咣”地放在床上,“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出发。”
索隆看着盘子里的吐司面包、奶油虾仁、还有装满粉丝的烤生蚝,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笑什么笑!”山治红着脸骂道,“这家旅店房费这么黑,如果少吃一份早餐,岂不是很亏,老子不是特意给你留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可真是不打自招,索隆从厨师别扭的辩白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家伙起得很早,专门去吃的早餐,而且,特意给索隆留了一份。
吃罢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便又踏上返回港口的征程。这次山治走在前面,没有和来时一样揪着索隆的领子强迫他理顺方向。由于他们距离很近,索隆破天荒地没有跟丢。他们在中午时分,成功看见了停泊在港口边的桑尼号。
伙伴们果然都已经回来了,聚集在了餐厅。娜美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审视着最后归队的剑士和厨师。山治被那样了然一切的目光看得非常不自在,只好亲身去打破微妙的氛围。
“时隔一晚不见,今日的娜美桑依然是那样光彩夺目,我这颗心因为你的美丽而悸动不已。亲爱的娜美桑,请接受我诚挚的——”
没等金发厨师扑过来,娜美一抬手将他轻轻推入后面的索隆怀里。毫无预兆地撞上剑士结实的胸膛,为了避免怀中的人摔倒,那只有力的手臂自然而然箍住山治纤细的腰。一瞬间有点愣神,待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后,山治触电般弹起身体,手脚并用从剑士的怀中挣脱开来。
“娜美!你这个女人!”索隆咬牙切齿地瞪着橘发航海士。
“怎么了?心疼了?”娜美挑起眉,侧歪着头,“全船人都在等你们俩,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制不住路飞去岛上找你们了。”
“山治治治治治治治治!!饿!!!!!!!”
说橡皮橡皮到。只见路飞从餐厅飞出来像捆绳一样牢牢缠上山治的身体。后者一如既往蹦着青筋想要将船长撕下来。这回山治摆脱路飞没用吹灰之力,因为索隆已经拎住他的后领把他丢了出去。
剑士难得出手一次,还是最珍惜信任的船长,娜美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喃喃道:“这可真是稀奇,看来你真的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
索隆冷嗤一声,走到餐桌前落座。乔巴看到索隆安全归来,立即哒哒哒地跑到他身边,非常关切地检查他身上新旧伤口的进展情况。好在剑士这次出行没有起任何冲突,这些伤愈合得非常顺利。
“欢迎回来,索隆。”乌索普和剑士打招呼,”你把我们的厨师给拐走了,害我们昨晚只能吃娜美做的没有咸淡的粥。”
明明是山治提议进入拉尔莫岛的中央地带,以至于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返程。怎么搞得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胁迫了那个白痴厨子?索隆也没辩解,他懒得去争论那些无关紧要的臆测。
山治以最快速度做好丰盛的午饭,弥补草帽海贼团众人空虚两餐的胃。待到酒足饭饱,大家才开始正式交流起各自在拉尔莫岛上获取的讯息。
“我先来吧。”乌索普说,“我和乔巴没有往里面走,就待在岛的外围。这里的居民看上去很拘谨,也不愿意和我们交流,我们站在大街上好久,都没有打听到有效的情报。乔巴——”他示意小鹿接着往下说。
“噢!”乔巴举起小蹄子,“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十分奇怪的人拉扯一个女孩,看样子是想把她带走。我和乌索普看不下去,便救了她。岛上的人看我们帮助了他们,终于对我们卸下防备,和我们讲了很多这座岛的事情。”
“这座岛,是被戈尔曼宗教组织强迫统治的。大家不喜欢说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谁如果表现得过于活跃,就会被祭司们认为是非常健康且朝气蓬勃的存在,再然后,就会被选做献给戈尔曼女神的礼物,当做祭品在祭坛上杀掉。”
乌索普振振有词地叙述,末尾,做了一个切脖子的动作。
娜美开口:“我和路飞去的小镇当地人还是比较健谈的,他们说拉尔莫岛其实是一座由珊瑚虫的礁体构成的珊瑚岛,周边有很多小型岛屿。每座岛气氛都十分诡异,经常会有怪事发生。但是,岛上有很多未开采的金矿,还有探险队及王室贵族遗留在那的金银珠宝,可以说是另外一座黄金乡!”
看着航海士橘色的眼睛变成金色的贝里,罗宾微笑着接上:“我们去找了一下拉尔莫岛的历史本文,奇怪的是,在五十年前这座岛上并没有所谓的戈尔曼宗教。根据石碑上的记载,以前拉尔莫岛是一座非常和平的岛屿,会卷入各类战争和宗教事件也是近十年才发生的。”
轮到山治和索隆这一组,金发厨师先是习惯性地弹了弹指间没点燃的香烟,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找到了破解戈尔曼诅咒的线索。”
“啊?!”众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我们去了拉尔莫岛的中心位置,埃斯波尔镇。那里的岛民热情随和,完全没有被戈尔曼宗教压迫的影子。我们在这座岛遇见一个叫诺阿亚的高级祭司,他跟我们说,如果想要解除戈尔曼的诅咒,可以去布卡洛达宫。”
“布卡洛达宫?那是什么?”弗兰奇问。
“我知道!”乌索普抢过话头,“岛民说过,这座岛最大的宫殿,布卡洛达宫,大祭司就住在里面。”
“但是那家伙行踪不定,听说经常会到处游走给岛民宣讲教义。”山治补充道。
“船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娜美转过头,问一直没参与发言的路飞。
黑发男孩将草帽扣在脸上,低声回答:“还用问么?我们去轰了那座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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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终于是所有人一起登岛。山治走在最前面带领大家抄密林的近路,索隆垫后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厨师指路的同时,还不忘时刻关注某个究极路痴,时不时就回头看两眼,确保那个混蛋绿藻没有跟丢。
等到达埃斯波尔镇,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今夜没有盛大的活动,宽阔的街道略显冷清。在这座岛上任何一个地方,即使是热情的埃斯波尔镇,也处处透露着压抑的诡谲气息。
山治向旁边餐厅的老板打听布卡洛达宫的位置,老板依然友好地指明了最近的道路。原来很多东西看着近,实则远,谁曾想在埃斯波尔镇触目可及的白色宫殿,居然还要相隔两三个小镇?
真正来到布卡洛达宫的时候,已然深夜。
屋顶那几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吸引了娜美的注意力,疲倦和焦躁一扫而空,她感觉自己又充满了能量。
“快点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她精神抖擞地对伙伴们说,“然后我们要到周围岛屿好好探险!”
“是探黄金吧?”乌索普有气无力地吐槽。
“橡皮橡皮——火箭炮!!”
一个没看住,船长已经施展橡皮技爬到了布卡洛达宫屋顶的最高层。这可把狙击手给吓坏了,哭喊着让路飞赶紧从那里下来。众所周知,这座岛多得是各种各样的诅咒,他生怕路飞一个不注意把神明给得罪了,到时候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路飞。”山治面无表情地喊道,“快下来,有客人了。”
一名身穿动物皮毛制成的黑色长袍,背上长牛角的人类站在宫殿的门口。山治认出这套奇怪的装扮正是祭司独有,他走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问:“你们的大祭司呢?”
“各位请随我来。”
那人微微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路飞已经从屋顶上跳下来,此刻压低了草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这座宫殿的各处细节。山治看了眼索隆,发现剑士的手果然没离开刀,时刻都准备投入战斗。
布卡洛达宫的前方有一条长长的水池,祭司与草帽海贼团就在水池的两头彼此遥望。过了一会,路飞说:“走。”
山治抄着兜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抬头欣赏着朦胧夜幕下的美景。这是一座由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宫殿,屋顶像古老皇室的王冠。左侧是一座高耸的钟楼,右侧是拔地而起的尖塔。有别于这座岛标志性的灰白,这种艳丽的白色在昏暗天空和流水月光映照下如冰如雪,连倒映在水池里的影子都清亮动人。
踏入宫殿,两侧门窗都用白色大理石镂雕了带有花边的菱形小格。墙壁是由玛瑙一类的宝石镶嵌而成的瑰丽花朵组成,远远看去,奇特精致、如梦似幻,很难把这座完美无瑕的艺术宫殿和那些狰狞肮脏的诅咒联想到一起。
不仅仅是山治这样认为,一路上,草帽海贼团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发出感叹。日常航海旅行中,很少能看到如此美丽的瑰宝建筑,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除了索隆以外,大家似乎淡忘此行的目的,兴奋地参观起这里的一切。
索隆停住脚步,在山治沉迷于观赏吊着剔透水晶灯的穹顶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喂,你们是不是太放松了。”
山治把惊叹的目光从这些设计中抽了回来,扬起一抹笑容。
“我说,你是不是绷得太紧了?反正现在还没看到那个见鬼的大祭司,一会的事一会再说。要有发现美的眼睛,否则生活将了无乐趣。”
谬论倒是一套一套的,索隆不想认同,但也没去反驳。他松开了手,厨师继续抬头研究起华丽吊灯的来历。
等到引路的祭司把他们带进一个宽敞的房间,众人的视线才终于回到正题。这里应该就是整座宫殿最核心的位置——殿堂,周围摆设布局极其精巧细致,桌椅台阶全都嵌有亮闪闪的宝石,殿堂的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座椅,扶手雕刻着蛇纹的图案。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须发斑白,面容干瘪,整个人瘦成一道闪电,白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不合体的下摆就好像巨大的麻布袋,牵绊着腿脚的动作。
“特拉普大人。”领路的祭司恭恭敬敬地喊道。
山治心头一震,特拉普这三个字,正是埃斯波尔镇居民所说的大祭司的名讳。
瘦高的大祭司满意地挥挥手,用混浊的紫色眼睛扫视着面前的海贼团,然后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微笑。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等你们很久了。”他说。
山治动了动眉毛,“你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诺阿亚都跟我说了。在埃斯波尔镇,遇见了两个亵渎戈尔曼女神的外海人。”大祭司看向索隆和山治,“只是我没有想到,来的人这么多。”
“既然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一切就都好说。”弗兰奇扭了扭自己粗壮的手臂,带着流氓腔说,“来自你们这座岛的诅咒影响到了我们的伙伴,我们是来找解除方法的。”
“没有问题,可以告诉你们方法,但是需要完成一个挑战。”
乌索普睁大眼睛:“挑战?”
“没错,我们称之为——勇者的挑战。寇里!”
刚才负责带路的祭司弯下腰:“大祭司。”
“把挑战展示给我们的勇士看看。”
“是。”
名叫寇里的祭司应了一声,走到距离座椅不远处的墙壁,拉起上面的一根吊绳,原本挂着一幅被花丛簇拥的美女画像被卷起,露出一扇雕刻了扭曲蛇纹的石门,寇里推开石门,一道金光突然从里面射了出来。
大家探头看去,纷纷露出惊异神色。尤其是山治,他看到石门后的金光,来源于蛇发女妖的雕像,与自己在海底目睹的那座无异,一样是躯干歪扭,动作怪异,只是体积小了很多,而且,女妖的眼窝黑洞洞的,没有眼珠。
一旁不动声色的索隆清晰地捕捉到了金发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这就是你们的挑战。”大祭司朗声说,“戈尔曼的神像没有圣眼,需要你们去米摩尔岛帮忙取回来。”
“米摩尔岛?”娜美重复道。
“是的,米摩尔岛,在拉尔莫岛的西北9点钟方向,普通帆船航行一天一夜可以抵达。你是这艘船的航海士吧,这是永久指针。”说着,将手中精巧的瓶子抛给了娜美。
娜美接过,发现永久指针上写着『Mémoires』字样,似乎和普通的永久指针没什么不同。
“米摩尔岛是一座无人岛,本身没有什么危险,相信你们一定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山治狐疑地挑起眉毛,“当时你们那位叫诺阿亚的祭司可不是这样说的,他明明告诉我们,鲜少有人能够通过挑战。”
“那不过是进行初次的勇者筛选。”大祭司微笑着说,“看看你们会不会知难而退。”
谁会信这个老家伙的鬼话,但此刻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人家既然和颜悦色地提出交易条件,如果采取武力解决似乎不符合海贼的规矩,何况这个挑战看起来也不难完成。无人岛而已,最多就是各种各样的怪物。有三主力坐镇傍身,危险程度本身就已降低,迄今为止无数绝境,草帽海贼团都能化险为夷,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娜美冷静地思考着,她旁边的路飞转过身。
“好,一言为定。我们会找回你要的东西,也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To Be Continued
自从发完Z诞贺文后就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多月了迟来的第13章才得以更新,实在是太对不起等待的宝贝们o(╥﹏╥)o
一月份我尽量保证周更的同时多更几次,弥补这段时间的亏缺(握拳)
不管怎样索香创作会一直继续,请宝贝们放心!
圣诞节无论如何也得挤时间把更新放上,愿宝贝们圣诞快乐!爱你们!
Ps:所谓『勇者的挑战』,提前剧透,非常刺激,一定要系好安全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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