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与热情之间 三

Sanji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挣扎著爬起来，因为酸软的四肢和股间的疼痛再度倒回床上。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个他一厢情愿以为各自珍惜的人，毫不犹豫地，或者说名正言顺地强暴了他。那不是惯常的做爱，那个男人不顾他的死活，箍住他的手脚，在他体内凶狠进出的一幕真切浮现在眼前。原来自始至终，他都当自己是发泄的工具，只是因为对这个工具的专有权过於执著，才会使自己产生「他有可能和我一样」的错觉。

呵……Sanji的喉咙深处泄出自嘲的笑，声音怪诞诡异。怎麽可能一样，那个人，连对他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更别提是珍惜了。

抓著床栏再次从床上爬起，刚才躺过的地方留下点点红迹。像是女人被破处，可自己早已不是第一次。只是昨天晚上那个混蛋太粗暴，导致後面撕裂留下的血迹。这麽看起来，还真是独具嘲讽意义。

Sanji抓抓头发，扶著柜子站起身。他只穿著一条内裤，出其意料里面没有精液的粘腻和血液凝固的不适，脱下内裤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後面已经被清洗干净，还上了药膏。内裤也是新换的，看来Zoro还不是完全没有理智，至少懂得为发泄工具定期消毒护理，以备下次可以正常使用。

他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平板的西服。对著镜子看了看上半身，脖子上面有昨晚Zoro留下的齿痕，那家夥真是下狠手，那几处痕迹都青紫起来，乳尖附近也有淤肿，大腿内侧遍布吻痕。想想那个混蛋果然是往自己身上烙专属印记，心里的疼痛也就不那麽明显。除了脖子上的痕迹比较棘手，其他地方都好说。他挑了一件领子可以竖起的衬衫穿上，第一次认认真真把每颗扣子都系牢。

套上西裤，穿上西服。Sanji望著镜子里脸色苍白的金发男人，露出笑容。

如果被强暴了，该怎样表现？一般人都会大哭大闹一场吧，或者寻死觅活，或者逼那个混蛋道歉，或者用恶劣的方法报复回去？即便是男人，不涉及会怀孕等名节问题，被以那种屈辱的方式强迫发生性关系，也有足够理由可以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吧。照理说，Sanji现在就该冲入Zoro的房间劈头盖脸把他暴打一顿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然後扯住他的衣领死命地摇晃，嘴里爆著粗口：「老子叫你王八蛋！这他妈的是你的报应！你他妈的活该！」才是正常反应吧。

很可惜，Sanji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力体力。他甚至还非常感谢昨天晚上，若不是Zoro那麽对待他，他恐怕到现在还像个恋爱的娘们一样沈浸在陶醉在自己构筑的玻璃房内，把Zoro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联想成对他的关心。多亏了昨天晚上，他才终於醒悟，终於看清楚自己有多麽愚蠢。

愚蠢到了极点。

他朝镜子里的男人用力啐了一口，拍拍自己的脸。「你要振作起来，不就是被强暴了嘛，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好了。从现在开始，那个臭剑士，那个名叫Roronoa． Zoro的混蛋，跟你毫无关系。」

这样想著，感觉内心里充盈著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和Zoro发生那种关系之前，他是一个什麽困难都可以撑过去的男人，在决定和Zoro断绝关系之後，一切不过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一个绿色障碍物整天自己脑子里晃来荡去，他自认为轻松了很多。可以顺理成章对美丽的Nami桑Robin酱发花痴，少了一具肉体的束缚，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Sanji确认镜子里的金发男人跟平时一样看起来精神抖擞，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刚迈出一步，昏天黑地的晕眩感让他差点栽倒在地上。蹲下身缓和了半天，强忍住头疼欲裂的感觉，Sanji重新站直身体，拉开门。

Luffy如同一个装了提速器的火箭，嗖地一下扑挂在Sanji身上。因为身体的不适加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Sanji险些仰躺在地上。双腿之间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像针扎般刺痛，一时间冷汗浸湿了整件衬衫。

「Sanji！早饭！」

忙著问厨师要早饭的Luffy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现在满脑子都是早饭满鼻子都是Sanji身上特有的只有他可以闻到的菜香味。若不是紧跟而来的Zoro从Sanji身上把他撕下来，估计今天的早饭彻底没得吃了──Sanji现在感觉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脑袋晕痛的厉害。

大胃船长依然不放弃与早餐的斗争，死命挣脱Zoro的束缚，嘴里念咒语般地喊：「早饭早饭早饭……」其实也不怪他，昨天晚上本来要去偷食，结果一觉睡死过去，再醒来天已经大亮，肚子在他睡觉期间就开始闹腾，今天隔壁的Usopp和Franky起得比平时早两个小时全是拜他所赐。

Sanji撑著额头坐起，眼前地板的纹路变成一圈一圈旋转，紧接著开始干呕，空空的胃里却什麽都吐不出。Zoro注意到他不太对劲，想要开口，咬了咬牙，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想必厨子已经恨死他了，听见他的声音，说不定会加重恶心感。

对於给Sanji造成的伤害，Zoro比任何人都清楚。短时间之内，还没有能够让他迅速原谅自己的办法。何况对於性格骄傲倔强的Sanji，除了不断地做爱做爱可以确定他是属於自己的，其他时间总感觉抓不住他。

像一朵云，不经意间就从天空消散，像一捧水，转眼之中就自指缝溜走。

就是这种该死的感觉，逼他做出了昨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箍住Luffy腰间的手臂不断地收紧，橡皮船长的腰很快便被挤压成细细一条。Sanji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低著头，金发垂搭而下，隐约听见他忍压痛楚的颤抖：「我……这就……去做……」

他自始至终，根本没看他。

＊　　 ＊　　 ＊

进了餐厅，大家果然早已围坐在桌旁，聚在一起笑嘻嘻地谈天。Chopper抬眼，注意到Sanji苍白的脸色，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Sanji，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身体不舒服吗？」

轻轻推开小鹿，Sanji勉强支起笑容：「没什麽，睡多了而已。」也不去管Chopper担心的神色，径直走向厨房，推开门，把自己关进去。後背靠著门板，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该死……越来越疼了……」

剧烈的头疼已经抵消了穴口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在地板形成一个个斑驳的深点。待了一会努力晃动头部，强迫视线清楚一些。Sanji强撑著站起来，开始动手准备早餐，颤抖著打碎第三个鸡蛋，周围的物体开始摇动起来。

不久，前去找Sanji要食的Luffy和担心追出去的Zoro回到餐厅，前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桌睡眼惺忪没几秒就著了，後者皱起眉，问看著他的众人：「厨子呢？」

得到大家一致指向厨房的手势及「不在那里能在哪里」的明知故问眼神，Zoro感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这种奇怪的感觉促使他几乎是跑向厨房，做好「无论如何都要解释清楚」的准备，一脚踹开那扇脆弱的木门。

「厨子！」

厨房里空无一人，没有应答。Zoro正觉奇怪，突然注意到锅台上搅鸡蛋的碗不正常地翻倒，鸡蛋黄和著清洒了一桌。

凭著直觉绕避层层障碍跑过去，一眼就看见蜷缩在锅台与切菜台之间的金发男人。凌乱的发丝盖住整个脸庞，略微瘦削的身体在发著抖。Zoro蹲下来，用手拨开Sanji额前的头发，那张白纸般无血色的面容和发烫的皮肤让他的心脏蓦然揪疼。

「喂……」Zoro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和Sanji的脸色一样惨白，他伸出手臂扶起Sanji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醒一醒！」

连续几次的晃摇终於令Sanji睁开疲惫的眼睛，迷茫的目光在看见眼前是谁时变得像被毒蛇咬了一般，挣扎著抽回落在Zoro手中的胳膊，用力撑起身体。

「滚……」他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个字，「别他妈的……假惺惺！」

从未被骂作「假惺惺」的剑士额头上泛起青筋，用力克制才把涌上心口的火气压下。重新执起Sanji的胳膊，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揽过他的膝弯，准备把他横抱起来。

「滚开……」Sanji如同被扔进油锅的鱼，用最後的力气垂死挣跳。虽然身体极度不适，气力也很微弱，但由於是用尽全身解数的反抗，令Zoro竟有些力不从心。也不敢使狠劲怕伤到厨子，只能任他叫骂，剧烈的动作中，锅碗瓢盆相继掀翻在地。乒乒乓乓响个不停，Zoro心里既焦急又烦躁，担心耽搁了时间造成什麽严重後果，此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捏住Sanji的下巴就把唇堵了上去。

「唔！」

以前这麽做，不论Sanji在做什麽，总能安静下来回吻他。

今次不同，Sanji只是楞了一下，开始拼死地挣扎起来。手无力地推柜Zoro的胸膛，膝盖狠狠顶上他的下腹。无奈剑士力量占足优势，自己现在又病得东倒西歪。尽管如此，他也不想任凭对方攫取空气，直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才肯罢休。

Zoro觉得怀里一沈，急忙松开Sanji。眼前的人再度失去了意识，紧蹙的眉心和嫣红的嘴唇昭示著主人刚刚遭遇到什麽对待。心也跟著迅速下沈，抱起那具轻得不像话的身体，冲出厨房。

「Chopper！Chopper！」

被厨房里异响惊动的大家纷纷聚上前一探究竟，还没等拉开厨房门便见绿发剑士抱著金发厨师一头撞了出来，嘴里不停喊著船医的名字。

Chopper闻声挤过去，蹲在Sanji身上翻看了他的眼皮和舌苔，面色一变：「快把他抬到诊疗室。」

Zoro用发红的眼睛看著他。

「Sanji现在严重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