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草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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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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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5173,阅读约1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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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1-蛊毒草

再次恢复意识时,Zoro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条黢黑深邃的小巷,躺在Sunny号的诊疗室里。伙伴们围坐在他的旁边,Chopper正把一条湿凉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Luffy的声音问道:「怎么样了,Chopper?」

「没什么大碍,只是神经受到创击造成暂时性昏迷。」Chopper跳下凳子,又跑到边上的水盆里沾了些水,折了回来。

「究竟是谁能偷袭到Zoro?太不可思议了!」Usopp一脸惊愣愣地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剑士:「众所周知,这家伙的警觉性可不是一般的强。」

小鹿吸了吸鼻子,把沾了水的毛巾又搭放在Zoro的额头上。

「而且Sanji君竟然失踪了,这些奇怪的事连在一起也太诡异了点吧。」Nami打了个寒战,隐隐觉得船舱内的空气有些不大对劲。那是一种沉重得过分的感觉,与草帽海贼团的风格太不相符。

「或许等剑士桑醒来一切就都清楚了。」Robin的语气也少了份欢快,多了沉稳严肃。她斜靠在船板的墙壁上,蓝紫色的目光径直落向窗外深幽的月色。

Franky坐在一边打哈欠,没有参与讨论。

Zoro努力地想要撑开眼皮,调动所有记忆搜索昏迷前发生的事。一无所获,除了无穷无尽的头疼,就只剩下孤舟一叶的意识在汹涌的洪波里载沉载浮。耳旁的对话渐渐模糊成一个个单音节,再度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

不知睡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小时,也许有几天。Zoro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围在他身边的伙伴们只剩下Usopp。此时他正一手撑着下巴,一面打着呼噜,身体随着错落不稳的呼吸来回起伏。

Zoro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马上撑起身体。阳光很足,空气很暖,他开始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

从Niki家出来,他和Chopper看到厨子,那家伙被什么噬灵体附身,费了一番工夫才把他的灵魂唤回来。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再之后……

「唔!」

Zoro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脑袋恰好撞上了Usopp的下巴。狙击王被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拖了回来,睁开迷蒙的双眼刚要查查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Usopp大爷睡觉的时候偷袭,却不想,撞见那双溢满光辉的绿色眸子。

「Zoro!」看见剑士苏醒过来被吵醒的火气也不见踪影,Usopp喜出望外地露出笑容,差点就高声欢呼起来:「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不等Zoro说什么,他第一个跑出船舱外,用高分贝的声音呼喊道:「喂!大家快来!Zoro醒了!」

不出三分钟,小小的诊疗室里挤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关心起Zoro的身体状况,高低有致的声浪此起彼伏。

「Zoro你感觉怎样?!」

「有没有好一点?!」

「发生了什么事情?」

「Sanji呢?」

Luffy最后问的所有人同时一震,Zoro更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光着脚从床上翻下地,也不去找鞋,直接走向门口。Chopper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拦截。变大后硬是把Zoro压回床上,口里喃喃些「你这家伙不要乱动,还没确定你身体状况呢!」

Zoro拉长脖颈,声音有些沙哑:「放开我Chopper!我得去找他!」

「不行!你别动!啊啊啊!你再动我就使用非常手段了!」

Zoro仍然在挣扎,Chopper无奈,也不敢随意使用所谓的「非常手段」。Nami和Robin却好像猜到了什么,看着剑士因为憋气而涨得紫红的面庞,同船这么久,从没有见过Zoro的情绪如此激动,他是属于那类非常会收敛和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在他们眼中,这个绿发男人永远可以保持冷静,永远可以站在客观的立场去分析问题。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向来沉着冷静的Zoro变得如此激动?

直觉不会是好事。

「呐呐,Zoro,昨天晚上你不是和Chopper看见Sanji君了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倒在地上?Sanji君呢?被抓走了?」

想也知道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这座岛上没有人能够抗衡草帽海贼团赏金一亿两千万贝里和七千七百万贝里的剑士厨子,但事情确实来得蹊跷,先是Zoro被偷袭,再者Sanji的无故失踪,如果不听当事人亲口解释,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系列的变故。

Zoro听见Nami的问题反倒奇迹般安静下来,他的眸子低垂着盯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他走了……」

「什么?!」大家张着惊异的眼睛异口同声地问。

Zoro用尖利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手指甲也嵌入掌心,闭着眼睛,用最平稳的语调重复着:「他走了……」

Sanji走了……

他还记得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终于肯认真地叫我的名字。』

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当那记手刀落在他脖颈的时候,厨子的脑子无疑是清醒的。他是故意打晕Zoro,至于用意何在,无从得知。

Zoro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好不容易合两人之力驱走那个噬灵体,好不容易回归了本来的灵魂,为什么要这么做?!离开他?离开这个团队?离开这座岛?那个装满糨糊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

稍一使劲,牙齿和手心同时渗出血丝。

会这么让你逃走吗?!没有任何解释以为就会放过你吗?!不可能!

Zoro再次挣脱失神Chopper的束缚,脚踩在地上。一只纤细的手臂拦在他的胸前,顺着抬起头,Robin正用平静的目光凝视着他。

「或许剑士桑应该把前因后果解释一下。」

单听一句「他走了」,对于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其他人来说,与猜哑谜没太大区别。Zoro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用最短最简洁的语言将与噬灵体打照面的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这么说都是那根草惹的祸?」Nami惊异地瞪大眼睛:「上次Sanji君莫名其妙攻击也是因为它?」

Zoro点了点头。

「蛊毒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喔。」

Robin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吸引了包括Zoro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用一瞥笑回报众人投过来的目光,转身走出舱门。过了一会,又回到诊疗室,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书。

对于众人的疑惑,Robin只是轻笑着回答:「是航海日志」,然后就坐到Zoro旁边,把书摊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在目录处划了几圈,眼睛一亮,迅速翻到那一页,用清晰的声音将文中的内容读出来:

「海上航行十年,我们到达一座奇怪的岛屿。岛上植被茂盛了无人烟,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一座无人岛,后来在离海滩不远的地方发现有古代文明存在的痕迹。那之后三天内,船上有一些人患了怪病,船医没能查明原因。三天后,这种类似高热的病自行痊愈。怪事接连不断地发生,有一名船员敌我不分,在黑夜之际砍伤三名船员,而后跳海逃走,至今杳无踪迹。另有一名船员突然思念家中的妻子,抑郁而终。直到后来一位知情者给予解答,我们才知道,他们原是中了蛊毒。」

Robin念完,「啪」地一下把书合上。整个诊疗室沉寂的吓人,大家面面相觑。良久,Usopp才试探着说:「敌我不分……喂!不就是Sanji上次的症状吗?!难道他真的中了蛊毒?」

其他人均脸色惨白沉默不语,Zoro却突然想起之前那个附在Sanji身上的噬灵体说的话。

『如果只有一个人碰触,就会遭受火海之苦三天。』

『因为附灵体也就是这个男人的灵魂思念而产生。』

『这个男人真傻,明知道爱你一分我就会掌握他身体控制权一分。』

对照Robin刚才读得那段航海日志,倒是完全吻合。碰触蛊毒草一阶状态的人会遭受火海之苦,那么日志上写明的「类似高热的病」就得到完美的解释。至于二阶状态,由于昨天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听见噬灵体详细说明,但是那「噬魂之泪」摆明也就是会「敌我不分」会「思念至死」,如果真是如此,那Sanji在经历过前者,必然会度过后者。

『你当然听不懂了!你怎么可能了解这个男人承受着什么痛苦?你和他的心电感应早就消失了,现在的你根本没办法感知这个男人的一切!』

噬灵体厉声嘲笑和质问仿佛近在耳畔,Zoro只感觉脑袋像被重物猛击,只剩下一波一波的黑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厨子!

如果会「思念至死」,他会让他断了思念!

哪怕把自己从他的记忆中剔除,哪怕从此自己只是正常意义的「伙伴」,都没有关系。他不会让他独自承受痛苦,他会陪他一同度过。不管结局怎样代价如何,他只想他能平安无事。

如果我会给你带来痛苦,宁肯你忘记我。

如果听见谢谢后的再见,我宁愿先跟你说再见。

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

还没等Zoro开口,Luffy突然站直身体,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迎着阳光凝着伙伴,面部表情不再是嘻嘻哈哈痞相十足,这时的他就像戴上了一张面具,皮肉筋络里都是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家都知道,只有在Luffy下定决心做某事时,才会敛起属于十七岁少年的阳光。摇身一变成了有担当力的船长,能够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伙伴们负起责任。

「找到Sanji。」他沉着声音。

「无论如何。」  

* * *

草帽海贼团兵分三路。

Luffy、Nami、Chopper一组,Robin、Usopp、一组,Zoro单独一组,Franky守船。

重点目标不是酒吧旅馆等显而易见的地方,而是各处小巷口道楼与楼的夹缝以及无人居住的废宅院落烂尾楼。

不能明目张胆地拿着通缉令逮人去问,岛上的人以惊愤的目光注视却没有动作,完全因为他们整个海贼团加起来惊人的悬赏金额,不过也别指望他们会告诉Sanji的去向。一切都得靠自己,只能把这个不大的岛屿翻过来找过去,不放过边边角角,展开地毯式搜索。

Zoro手里没有地图,那东西是个累赘。现在他所有的行动全部依着莫名其妙涌现心头的直觉,就着这股神奇的力量,他在同一个巷口徘徊了三次。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巷口侧面的那块墙板后有人在注视着他,当他走近细看时,只有空空的风扬起的尘土在肆意翻卷盘绕。

第四次经过巷口时,Zoro终于忍耐不住内心中奇怪的感觉。他走上前,伸出手去摸空荡荡的墙壁,抓住的风从指缝中漏出。他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

怎么可能在那里,Roronoa·Zoro,你真疯了。

他紧了紧腰上的三把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做梦也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就站在刚才触摸的那堵墙壁后。金发男人专注地凝视着剑士的背影,烟丝升腾起数抹迅间凋零的悲苦和落寞。

「为什么要躲着他?」

身后,一个在这两天迅速熟悉起来的声音响起。红发女子从角落里走出,有些无奈地看着靠在墙根一直抽烟的金发男人。

「他很爱你吧。」

Sanji继续抽烟,没有回答。

「你也很爱他吧。」

Sanji嘴角勾起,笑容意义不明。

「你真是闷葫芦啊!那个剑士已经朝这个方位看了不下十眼,你竟然一点都不动容!非要躲着他让他着急才好受吗?这种事情本来应该你们两个人一起面对吧!」

Sanji的笑容进一步扩大。

第四次路过,与看不见的自己眼神相撞数次。不知是路痴毛病又犯了,还是纯粹的感应他就在这个地方。Sanji不想深究,如果可以自欺欺人,Sanji宁愿骗自己是因为后面的原因。

想到这,习惯性的疼痛刹那间侵袭胸口。只觉胸腔像被电流窜过般刺痛酥麻,从太阳穴的位置到整个脑干又开始胀痛无比。Sanji痛苦地窝起身体,手紧紧攥住衣领,烟从因为剧痛而微张的嘴中滑落。

红发女子看见了,走过来责怪道:「让你面对他你不去,让你别想他你偏想,真拿你没办法。」虽然这么说,一手还是捂住Sanji的额头,食指竖在唇边喃喃念咒。

Sanji涣散的瞳眸在女子缓缓输送体内的暗流下渐渐恢复光彩,他突然全身力气卸尽一般瘫坐在地上,头仰靠着墙,双手肘垂落膝盖,闭着眼睛问:「jila桑,我会不会再失去自我被那家伙控制?」

名叫Jala的女子叹了口气,与Sanji并肩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回答:「如果你再这样思念他,恐怕那个噬灵体又会趁虚而入。」

「所以说我不能让那群家伙……还有那个臭剑士担心啊……」

Sanji的声音呈现出受过折磨的喑哑,又夹杂着隐忍的汹涌。说完这句,他的语气重新平静下来,仰起头笑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

「我根本忘不掉他。」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恋。

Jala对金发男人倔强又爱逞强的性格表示无奈,尘风里的Sanji恰似一棵孤单又坚强的树木,纵使被暴风吹刮得几欲断裂,也不会轻易妥协折腰。

「其实解决蛊毒草二阶毒性的方法很简单,忘掉他,忘掉他就等于消灭了噬灵体。可是你又做不到。」

Sanji突然笑起来,笑得一口气呛进嗓子里不住地咳嗽,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颤动。确实如此呢,习惯了每天用脚把那个臭剑士踢起来,习惯每天在食谱里补放健体的配料,习惯为守夜的他在桌子上准备好酒,习惯冰凉夜晚中那些暖心拥抱和贴心亲吻,习惯他炽热的呼吸他低磁的声音,习惯他笨拙的关心和孩子般的醋意。如果有一天,生命里不再对这些点滴温暖有所感动,那么他情愿让思念的苦痛占据心胸和大脑。

如果就此放弃,干脆一刀杀了他。

「Jala桑,」Sanji转过头,看着Jala那双淡紫色眼睛,严肃而坚定地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蛊毒草的毒性?」

只要能够恢复如初,能够回到大家的身边,能够继续投入感情在那个男人身上,不管什么苦痛他都可以承受,不管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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