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UNT Ch.47

山治在重症监护室一直待到后半夜，Dr.库蕾哈一开门见他还在，一脸震惊后尖牙赶人，一边叫着：“你自己都是伤员！还不给老娘好好休息！在这玩什么呢？！”一边给山治一脚踢出门。

变大的乔巴接住山治，心疼地给他包扎裂开的伤口。小鹿情绪基本平稳下来，只有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珠，吸着小鼻子，哭唧唧地缠裹纱布。

这一晚，山治都没能入睡。Dr.库蕾哈向他保证，如果索隆那边有情况，会第一时间派护士通知他。所以山治整晚心都悬着，生怕有人突然闯入，告诉他：『罗罗诺亚·索隆已经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好在天蒙蒙亮，并没有收到过重症监护室那边的噩耗。山治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被乔巴叫醒。小鹿这回情绪稳定许多，也不哭了，它说索隆暂且度过第一个危险阶段，也没出现血液排异反应，再过几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是一个绝好消息。山治感觉这几十个小时以来，终于心情不那么郁结。期间魔兽同盟前来探望，路飞哭诉山治不在，都没肉吃了。艾斯各种旁敲侧击反复来确认山治的情绪。卡文迪许表演『睡完死翘翘，大闹休息室』，让Dr.库蕾哈直接赶出医院。

乌索普带着好烟来看山治，把山治昏迷后到苏醒前的那段空白记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他讲故事有头有尾，声情并茂，通过他的叙述，山治了解到黑胡子组织由于首领黑胡子和主要干部的败北，彻底垮台，已经解散。

“遗憾的是，没找到拉斐特那家伙。”乌索普愤愤不平，“明明罪魁祸首是他，还让他逃了，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东山再起。”

像那类狡猾如毒蛇般的人物，是不可能轻易被抓住。也许他的确在做复兴的准备，也许他正寻找下一任主人做他的提督。总之短时间内，他都没本事再兴风作浪，因此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山治最关心的，还是魔兽的伤势情况，什么时候能度过危险期，什么时候能醒来。这点，乔巴跟Dr.库蕾哈都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又过了两天，在山治的强烈要求下，Dr.库蕾哈勉强同意他出院。回到监狱内部第一件事，就是找巴托洛米奥邮寄一封信。

小巴是这次罗罗诺亚组织与黑胡子组织冲突的现场见证人之一，他接下这封信，十分关心山治的身体状况，在得到安心的回答后，这才松口气。

“唉，到场我都吓死了呗！那么大的一滩血！那出血量，还以为活不了了呗！！”他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还好你们没事，不然，我都没有信心能够秉公处理呗。”

山治开玩笑地说：“你可是监狱管理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嘿！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呗！也不能让那群混蛋这么欺负前辈们！！”

山治很开心交了巴托洛米奥这个如此够义气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们这不是平安脱险了吗，一定是小巴的功劳。有你这么正直的狱警在，黑恶势力自动倒台，自动解散，帮了我们大忙。”

他知道巴托洛米奥自责自己来晚了，故意夸大其词地安抚。小巴很受用这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移话题，问：“山治先生，这封信的邮寄地址好像有点奇怪呗，没听说过这里呗。”

他指着信封落款处『卡玛巴卡王国』几个字样，疑惑地歪头。

『卡玛巴卡』的确不是地名，也难怪巴托洛米奥会产生疑问。准确说，它是一个秘密基地般的存在。山治这次决定暂时不离开庞克哈萨德，但无法放任文斯莫克家族与夏洛特家族坑害布琳与蕾玖，只有一个人能帮助他。

“地址没错。”他对巴托洛米奥说，“就拜托你了。”
　　
　　
+++
　　
　　
又过了三天，索隆被宣告转危为安。他在七月十五日傍晚醒来，小鹿刚好在旁边守着，看见绿发男人睁开眼睛，先是一愣，接着扑过去嚎啕大哭。

“呜呜呜……索隆……你……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小乔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索隆挣扎着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安慰它，视线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他有些失落地闭上眼睛。果然已经走了吗？自己终究还是醒的太晚，错过最后一面……再见不知要什么时候。

小鹿突然在索隆怀里抬起小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得赶紧……”它喃喃道，“得赶紧通知山治……”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出去，索隆以为乔巴要给山治写信，也就没阻拦。结果不到十分钟，金发的囚犯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四目相对，两人一瞬间都愣了。

还是山治先打破沉默，他张了张嘴，冒出一句：“命还挺大。”

索隆定定地凝视着他，没说话。

山治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低着头，发丝垂落下来盖住了脸，看不见表情。但肩膀微微颤着，声音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抖动。

“整个上半身被豁开，脏器全面受损，失血过多三次被下病危通知书……罗罗诺亚·索隆……你对自己，还真狠呢。”

他用平板的语调直叙触目惊心的伤情结论，越说，音量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呢喃出口。索隆觉察到异样，咬着牙坐直身体，伸手去抚10302号的脸。

“哭了？”

山治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他按回到床上，恶狠狠地警告：“重伤员禁止乱动！”而后吸了吸鼻子，道：“你做梦啊，老子才不会为了混蛋绿藻头哭呢。”

与无情否决相悖的，是阴影里悄悄红起来的眼睛。由于被揭露了真实表现，白皙的脸也涨红了，像熟透一般。原本以为永远失去的人，醒来后就站在自己的床前，一面一如既往地说着粗劣的话，一面偷偷红眼睛，不管这家伙的情绪是否因为他而波动，魔兽此时，也再难以压抑爆裂而出的感情。

他不顾山治的惊呼叫骂，挣开山治的钳制，紧紧抱住那具颤抖的身体。

空气在那一霎时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只剩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交织。

很久，山治轻轻问：“你疯了？伤口不能乱动知不知道？”

“你在关心我吗？”索隆笑。

“我疯了？关心一棵没人性的烂植物？”

“那你抖什么？”

“我……老子……”山治找了习惯性的掩饰理由『恶心』，但盘旋半天，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便改为辩解：“冷，不行啊？”

“不是因为太激动？”

山治想也没想反驳：“笑话，老子怎么可能激——”

后面的话被吞进唇舌的痴缠中，魔兽压低他的头，吻着他的嘴唇、脸、耳朵、脖颈，肩膀、手，像以前那样要舔遍他的全身。被他碰触过的地方生起细细的火苗，灼痒难忍。山治却着魔似地没有反抗，他渴望这个熟悉的温度和气息那么久，久到度日如年。现在，这是魔兽还活着的最好证明。

嘴唇又被堵住，舌头伸了进来。山治下意识想要回吻，忽然感觉胸口湿漉漉的，他垂眼一看，原来是魔兽绷带渗的血——伤口裂开了。

山治吓得连忙按住魔兽的脑袋，阻止他的动作，想给他固定回床上，却不知从哪下手。这混蛋一身是伤，绷带快把他缠成木乃伊，看见那些血，心痛的记忆也随之复苏，表情更是掩饰不住，尤其目睹魔兽皱着眉嘶声的模样。

他被抱着，喷吐在颈间的呼吸滚烫起来，可他不敢动，怕一动又扯到索隆的伤，只好抚摸那颗绿脑袋，轻声说：“算我求你，索隆，回去躺着。”

汗湿的短发摸起来还真的很像水生植物，山治能清晰感知到，在叫了索隆名字时，本尊身体那微微的一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他念他的名字如此执着，但这无疑是相当好用的致胜法宝。

魔兽如同听话的大狗，依依不舍地撒开手，乖乖躺回枕头上。山治急忙检查他的伤势，一边后怕地责怪：“啧，叫你别乱动。”，一边又藏不住的满眼心疼，连动作都无比轻柔，确定没裂开太多，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发现绿发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转过脸，辩解：“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定是这句？”

『死亡』显然是山治的禁忌话题，说到『死』，他整张脸颜色都变了，似乎又唤醒他痛苦的回忆。反倒让索隆不忍心继续逗他，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

握住金发囚犯颤抖的右手，将它包裹进掌心，提到唇边，轻吻。山治抬起脸，那双湛亮的蓝眸，再度被眼眶染红。

这次，他没躲也没藏，直勾勾地盯着索隆，嚅动嘴唇，问：“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表白就擅自去死，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感受。我说没说过，如果你敢自我了断，老子会恨你一辈子？”

“抱歉。”索隆低声说，“没有成功，所以不算。”

“抱歉？哈？！抱歉！！”山治突然大发雷霆，提高音量骂，“你是在为你没死成功和老子道歉吗？！你这个混蛋没良心的绿藻水生臭植物！！”

风声鹤唳的10302号就跟一颗敏感的地雷，一点就着。这短短几天，他已经尝够了生死徘徊、命悬一线的滋味，心随着Dr.库蕾哈、乔巴的诊断和告知起起伏伏、上上下下，生怕眨个眼睛的功夫，人就没了。

结果，直接导致他不联系前后文语境，只要听见道歉、或者死之类的字眼，就像炸药一样，不分敌我自爆。索隆关注他这么久，当然清楚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违心的。拉着他的手，握紧、再握紧。

“看，我还活着。”他紧紧抓住还在抽搐的手指，将温度传递过去，“以后也不会死。我说的抱歉，是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了……”

小声嘟哝着，却偏转过头，悄然扣紧四指。10302号虽然字字、句句没提爱没提感情，但举手投足间，面部表情里，那拼命掖着的小情绪展露无疑。

“看来，我昏迷的时候听见的那些话，不是做梦啊。”魔兽说。

山治猛地松了手，不自然地反问：“什么话？我没说话啊，你当然是做梦。”

“我有告诉过你，是你说的吗？”索隆一脸『不打自招』的邪佞。

山治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可恶，沉浸在这混蛋苏醒的喜悦里，脑子被绿藻吃了，竟然这么轻松就被套娃？立即弥补道：“我只是帮你排除你听见的那些话是我说的，这个选项而已。”

“有个笨蛋告诉我，有好多话要对我说，让我快点醒来。为了听这些话，我必须尽快醒过来，但我找不到那个笨蛋了，你认识他吗？”

“当然——”山治故意拖长音，随即反应过来是在骂自己，没好气地回：“不认识！”

“不认识啊……”索隆失望地叹着气，趁山治不注意捞住他的腰一下子拖进怀里，笑着说：“可是我认识。”

山治被冷不丁一拽，上半身趴在索隆的胸膛。想起刚才那些开裂的伤，他连忙挣扎着要直起来，可环在腰间的手臂，却死死圈着他不让他动弹。

温暖有力的触感，令他回想起几天前魔兽濒死之际。那双手最后耗尽全部能量，从他的腰侧滑脱，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滑出胸腔，血淋淋地落在地上，突突跳动。没有知觉，没有感觉，有的只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万念俱灰的空白。

“是啊。”山治头埋在魔兽的胸口，闷闷道，“他的确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

“以后，如果再敢有第二次……”他抓紧魔兽的胳膊，狠狠吐字，“那我一定会杀了你，上天入地也会杀了你！”

魔兽自喉间滚出低沉的笑声。

“听起来这么像殉情宣言呢。”他开玩笑地调侃，随即圈紧怀中的身躯，“放心，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死，所以，我也绝不会死。我向你保证。”

魔兽的誓言可信度100%，这是山治过去几个月得出的结论。但凡他承诺过的事情，都会赌上一切去兑现，绝对不会食言。所以得到他的保证，山治总算没那么气了，他的语调放软下来。

“还有……”

“还有什么？”

“老子前面的话，你没听见是吧？”

索隆十分认真地去记忆里面搜索关键词，最后无功而返，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那个时候几乎没有知觉，只记得这一句话了。”

“布琳……”山治轻轻说，“夏洛特·布琳，不是我的未婚妻。”

环在腰间的手臂一颤，“那是什么？你们上过床了？”

“老子不是告诉过你吗？只和你一人发生过关系！”山治不悦道，“所以不是我的未婚妻，当然就是字面意思。你这个混蛋到底是哪里脑补出这个结论？”

索隆大概刚醒，脑细胞不是很活跃，似懂非懂地盯着山治瞧。没办法，山治只能打直球，干脆地解释：“就是，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喜欢她的意思！懂了吗？如果再不懂，那就滚去睡觉吧！”

哪料魔兽牵起他的手，问：“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山治沉吟半天，认命地垂下脑袋，像终于下定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

“老子也许喜欢……一个叫索隆的绿藻头混球。”

他停顿片刻，抬起头，温柔地笑着问：“那么，绿藻头混球罗罗诺亚·索隆先生，你愿意和老子试着交往吗？”

魔兽以为山治只是因为这次劫难对他产生了好感，并没料到对方直接表白。直勾勾地看着山治，怔怔地愣了好久，久到山治甚至开始猜想会不会被拒绝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紧紧地拥他入怀，用深情至极的语气回复。

“求之不得！”
　　
　　
To Be Continued
　　
　　
现在人在外地，这章后记就不说太多了。承诺给宝贝们的甜甜的跨年夜礼物奉上！
祝宝贝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幸福，平安顺遂！🥰（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