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ing 九

当死亡的面纱笼罩而来时，他终于明白那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九

Spandam果然『不负众望』地只身一人来到关押着两个危险男人的牢房。

刚才那两个男人上演的一场激情戏正看到精彩之处，居然断了电。整个监视房一片漆黑，Spandam满心的欲火突然像被塞子塞住了一样无从发泄。

「那两个混蛋！居然敢弄坏监视器！」

Spandam握紧他的手枪，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一边胡乱地塞入锁眼一边意yin一会让其中的一个男主角亲自来为自己表演一段激情秀。

「咔哒」，锁顺利被打开，他推开沉重的牢门，里面似乎没有人。这让他惊讶不小，从衣兜里掏出手电，刚打开开关，下颚就被一个坚硬的拳头重重勾住。

他狼狈地四脚朝天摔在地上，Zoro用脚狠狠地踩住他的脖子，夺走了他手里的武器。

「嘁，德国PPK，还真是一把好枪。」

他把枪像玩具一样在手里兜转着，Sanji把断了的电线拉过来缠绕在牢门的栏杆上，然后拍拍手扑掉灰尘。

「OK了。」

Zoro听到他的话立马松开了脚，他把憋得上气不接下气的Spandam粗暴地拖进牢房，刻意让他的头靠在栏杆里侧。

「走吧，这样教训就足够了，没必要脏了手。」Sanji挥手示意Zoro出来，接着他扳住奄奄一息的Spandam的脸。

「听好了，下次要套什么线索记得找个意志薄弱点的。」他的眼睛闪着微妙的光，「招惹鹰井会会长这样强硬的角色，只会自讨苦吃。」

Zoro惊讶地抬起头时，Sanji已经接通了短路的电线。

铁制的牢笼流窜着强大的电流，Spandam发出惨叫整个身体被电击的抽搐痉挛，黑暗中闪烁着奇特的淡蓝色。就像是上帝假借他们的手来惩罚恶徒，从天上劈头降下强烈的闪电。

「快走！」

Zoro急促地说着，他听见尽头已经有因为这声惨叫而蠢蠢欲动的声响。

他们飞快地把眼前的景物抛到后面，漫无目的的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Sanji的方向感不错，他在前面带路很快便找到了代表出口的一丝光亮。

在冲出去的一刹那，他和Zoro默契十足地同时发动攻击，两个守门人被一拳一脚砸得没有返还的力量，软塌塌地坐在地上。

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们被发现了。

Zoro和Sanji互相看了一眼，Sanji从其中一个守门人的衣兜里掏出武器，恰好是左轮手枪。

「这算不算是上天在帮助我们？」Zoro看着Sanji，露出打趣的笑容。

Sanji白了一眼Zoro，拉开保险栓，检查了一下子弹数目。

「还剩六发。」他自言自语，「我记得上回在鹰井会的本部，你的M9手枪也只剩六发，我们是不是跟六有缘？」

「六是个不错的数字。」Zoro看了一眼枪膛里的子弹，「我这里有八枚。」

Sanji扯动了一下嘴角，还没来得及扩大笑容，枪声便响起，他和Zoro迅速散开，子弹击中了他们身后的墙壁。

Zoro看见一个黑卷发留着两撮胡子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走近，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是Lucci！」

「别管是谁了！」Sanji已经用掉了一发子弹，不过没有命中目标，因为Lucci很灵巧地躲过，子弹不偏不倚地射中他脚边的红色地毯上，飘零的碎屑像被车轮碾过的花瓣一样飞舞起来。

Lucci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苍白的手已经举起一个相当分量的大口径手枪。

Sanji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Zoro按倒在地，一个类似于炸弹一样的东西在他们头上爆炸，碎石像冰雹一样劈天盖地地砸下来。Sanji想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被毁坏的墙壁。

「该死！」Zoro抬起头来，他已经拉开PPK的保险栓，「那个混蛋怎么会有M500转轮手枪？！那种东西不是明令禁止吗？」

Sanji没有闲工夫去劝Zoro熄火，因为他看见Lucci再一次举起那个可怕的大家伙。

他拉起Zoro的手臂把他从地面上拖起来，Zoro因为Sanji的这个动作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枪扔出去。Sanji的反应很快，他在Zoro刚踏进来的时候就砰地关上了大门。

然后他们就开始急速狂奔，身后响起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Zoro刚刚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从身上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一路蜿蜒曲折，像一条迂回的蛇。跑在他后面的Sanji觉得那些血滴就好像开在心里的红玫瑰，浑身的刺扎得他尖锐的疼。

他们仍然没有摆脱危险，而且他们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跑。出口似乎离他们太过遥远，现在后面的人依然没有放弃追赶，Lucci独特的坚硬的皮鞋底就在同一个空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他们拐进一个走廊，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西方名家的画，那些平日里带来美的享受的巨作此时在阴暗的空气里散发着狰狞恐怖的气息。画中端立而坐的人黑漆漆的眼珠死寂般望着他们，一种属于黑色死亡的氛围压迫过来。Sanji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使它与自己的脚步频率一致，因为他觉得肺部的气体完全不够用。

在这样一个地方，他快要因为这令人疯狂的一切而窒息。

不远处，属于那个男人独特的沙哑低磁的声音飘过来。就像在沙漠里干渴将死的时候一汪清澈的泓泉，也像一个人迷失在暗夜的森林天空上突然出现一颗北极星，那些沉闷的气场奇迹般被这个声音驱散了大半。

Zoro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感觉就好像那次爆炸，Zoro紧紧抱住Sanji的身体。明明知道后面紧跟而来的是绝望的毁灭，却莫名其妙地心安。这次他们既不知道前后方有多少敌人杀手，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可是因为彼此一个眼神一句话的鼓励，就对渺茫的未来充满信心。

这种鼓励是相互之间，Zoro对Sanji说『我们会活下去』这样的话，他在奔跑中回头的时候，也会从Sanji因为缺氧而痛苦但却异常坚定的眼睛里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微妙的地方。

Sanji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只有模糊的轮廓，但凌乱的阵势却是相当庞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丝光也没有，而且距离也非常遥远，可是他能清楚地看见跑在最前面的Lucci苍白无表情的脸，还有他举起的那个闪着精光的——银色M500转轮手枪。

和上次一样，他又听见一个声音喊『小心！』，不过这次他可以在第一时间确认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然后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猛地向跑在前面的Zoro扑过去。

那一瞬间子弹擦着Sanji的右面的小腿飞过去，他觉得腿部的肌肉被什么东西生生割开，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传来，然后剧痛便随之而来。

Zoro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而向着前面黑洞洞的地方倒去，Sanji紧抱着他的腰也一同被拽了进去。

「咣啷啷」，总算意识到，原来那是个楼梯。而那枚飞过的M500子弹被Sanji的身体挡住偏离了方向，击中楼梯口的上方爆炸，碎石大面积地掉落下来，恰好把洞口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