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工作社?道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组织。
如果说风车杀手组织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巴洛克工作社即便被见到首尾,也无法从中调查出任何端倪。
山治虽然很少插手臭老头那些黑道事,但多少也从他与别人谈话中耳闻一些。巴洛克工作社,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手组织。组织成员从不以真名示人,多采取绰号对外。没有人听过这些成员亲口承认他们是巴洛克工作社的杀手,那代表死亡。至今为止有幸听闻的人,没有一个还活在世上。
山治知道白胡子很厉害,知道他走私贩毒无所不作,却从来没想到,他是巴洛克工作社的顶级BOSS。
索隆站在地上,看金发男人坐回床上又开始一根根不要命地抽烟。眉头一皱夺过那包刚开封的香烟,随手甩到桌面上。
山治抬起头,烟雾顺著他的下颌扬起细丝,随空气的流动在他们之间加注起一张隔膜。索隆不动声色地把模糊视线的烟气挥开,抓起山治冰凉的手。
「只是……想让你和过去说再见……」山治咬紧嘴唇,他的指尖在轻微发抖。
索隆拥住他的肩膀,轻轻抚著他柔软顺滑的发丝。
「我明白。」他的唇贴紧山治同样冰冷的脸颊,「没有胜算,不代表我会放弃。」
他循那片光洁的皮肤找到韧性的唇瓣,毫不犹豫地吻上去。山治被动片刻,很快勾住索隆的脖子,回吻过去。
第一次接吻是基於劫後余生的感动,第二次接吻纯粹是孩子气的争夺,第三次接吻是情欲燃烧的证明。
这是他们第四次接吻,从来没有这麽冷静的接吻。理性到清楚自己的每个动作都意味著什麽,理性到舌尖描绘对方的唇形可以浮现在脑海中,理性到可以,全心全意相信彼此。
轰隆雷声紧随而至的,是冬日罕见的倾盆大雨。比零上略高的温度没能在半空中冻结雨丝,晶莹的水珠清清透透滑落人间,润湿一冬的干燥。
※
第二天一大早,山治已经不见踪影。索隆望著身边还留余温的被窝发了会呆,才起床拉开窗帘。
雨後的天空清澈明亮,比往日都和暖的风穿梭在大街小巷。人们纷纷换下了厚重的羽绒服,改穿轻薄的棉衣。甩掉了帽子围巾手套,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冬天就快过去,万物已经做好迎来春天的准备。
索隆穿好衣服拉开病房门,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罗罗诺亚先生。」
喊他的是比比,阳光般的笑容顿时令肃冷的走廊增添几分生气。她的手里拎著一个保温桶,还推著一个器械车。
「该打吊针喽。」
索隆只得顺从地退回病房,比比悉心地用酒精棉擦拭手背周遭的皮肤,一气将针头送入血管。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这才收起医用器材。
临走时,她把保温桶留在桌边。对索隆说:「这是山治先生今天起早熬制的,他说‘要全部喝光,一滴不剩’喔!」然後轻轻带上门。
索隆用没挂吊针的手打开盖子,米粥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金发男人非常细心地调制粥的营养比例,在里面加了茶蛋,火腿,青葱,姜末,桂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作料。动手舀起一勺,味道好的让人想流泪。
索隆没有承袭以往狼吞虎咽的作风,他细细地品著金发男人熬的粥,感受这份粥带给胃和心的温暖,真的一滴不漏地喝个空空。
到了中午,山治提著大包小卷踹开病房门时,索隆正拿著杠铃锻炼。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桌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见到空底才安心地舒了口气。
「算你还有良心。」
一听这句话索隆清早保持的好心情立即土崩瓦解,这家夥嘴不毒能死人吗?就不会温柔地问句「好喝吗」或者「不错不错都喝光啦」之类的吗?一句「还有良心」算什麽鬼话?
不过想到金发男人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睛里水波闪啊闪,用柔柔的声音问出那些话,索隆就猛地打个寒颤。
太不可能了。
山治自然不可能知道索隆心里那些小九九,也不在意冷沈的脸色。他兴致勃勃地把那几大袋子东西都堆在桌面上,挽起袖子点燃一支烟,开始清点袋子里的物品。
「红烧肉,清蒸鱼,酱茄子,炖花菜,生鱼片,寿司……」
山治一边念叨一边把微波炉用的盒子都取出来,索隆目瞪口呆地看著桌子上罗列的一大堆美食,惊异地伸出手阻断山治翻口袋的动作。
「等等,你拿这些来做什麽?」
「当然是吃啦!笨蛋剑士!」
自动忽略後面不友好的措辞,索隆的眉头皱得更深:「这麽多菜你是准备喂猪吗?」
山治哈哈笑:「没错!就是喂你这只绿藻猪!」
忍耐,再忍耐。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索隆刚要说话,一个酱红色滴著汁的东西被递送到嘴边。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接纳它,又香又清甜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怎麽样?」山治歪著头笑看他。
「不错。」索隆吞下後咂咂嘴巴,这才发现山治手里端著的是一盒烧茄子。
「那当然,不看看是谁做的!」
金发男人一脸洋洋得意,继续翻塑料袋里的东西。热气腾腾的米饭是最後被拿出,山治打开盖子,米香味取代药水味和菜香味,飘荡在整间屋子。
「这可是贡米喔,古时候只有贵族才能吃到。」
山治一边说一边把筷子递上去,叼著烟嘴角勾笑看著索隆。後者端详了手里的饭和一桌好菜,终於忍不住再次问:「你一上午离开就为了做这些?」
「废话。」山治回答:「谁让你这家夥身体恢复那麽慢,都多少天了伤口还出血。不大补一下怎麽和你那个变态BOSS抗衡?」
依旧是粗话连篇,表情依旧那麽欠扁。可索隆的心里却忽地涌起一潮温暖,为了掩饰开始发抖的手,他假装低著头夹菜,筷子就是不听他的话,把菜都给夹跑了。
「喂,你怎麽连筷子都不会用?」山治看不过去那颗纳豆像皮球一样在桌面上滚来滚去,拉长身体欲从索隆手里夺过筷子。「我来!」
索隆不给他筷子,两个大男人为了两根木棍在桌子对面争夺开来。山治费了一番工夫终於擒到了绿发男人握筷的右手,还没等得意嘴里就被塞进一样柔软的东西。
「呜……什麽……」
本著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山治嚼了那个不明物体,这才发现是自己做的寿司。抬头看索隆,一脸得逞的坏笑,不由怒从心中生。
「妈的!死绿藻你居然给老子玩偷袭……唔……」
这次是真正的偷袭,趁他骂得起劲索隆探过头去吻住他的嘴角,轻轻舔去他唇边沾上的饭粒,然後若无其事坐回原处。
山治的脸彻底涨红,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用手背摩擦嘴角,没好气地责怪道:「混蛋剑士,别在这个时候发情!」
红脸的责怪没有任何说服力,索隆邪气地弯起笑容开始享用美食,他把一盒糕点倒在干净的塑料袋中,将盒子里的米饭拨出来一半。
「一起吃。」
山治望著推过来的那盒饭还在发呆,索隆已经开始往饭上堆放各种美味。红烧肉挑颜色最纯正的几块,清蒸鱼的腹部最好味……山治没来得及阻止,面前的菜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
索隆收回筷子说:「你不吃我也不吃。」直到金发男人叹口气开始动筷子,他才心安理得地享受今天的午餐。
病房里的气氛异常和谐,只能听见筷子撞击的轻微声响,两个彼此深谙的男人不时往对方盒里夹菜,如果不是突然闯进的小护士尖锐的一嗓子,这会是非常愉悦的一餐。
「出事了!」
细高嗓音夹杂急促气流划破缓慢流动的空气,直击病房里两个男人的耳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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